雲珩盯著自己的右手掌心,這隻手今日扣了虞秋的腰,觸碰了她手腕與髮絲。掌心發熱,有點癢。

“殿下覺得呢?”左伶夷問道。

雲珩抬頭,幕僚們爭論了半晌,他一個字也沒聽見。

“再議。”他道,然後起身出了議事廳。

議事廳中幾人面面相覷,其中一人輕聲道:“殿下看著情緒很不好。”

“聽說今日去見了未來太子妃。”

一陣沉默。

帝王家事即是天下事,太子同理,可雲珩向來不許別人插手他的婚事,從一開始他就把那定義為他雲珩的私事,不允許幕僚介入。

幾人相互看看,誰也沒能繼續說下去。

雲珩冷著臉回了屋,不得不承認,他被擾亂了心神。他心情很差。

寢榻旁是一個精巧香爐,他掏出幾塊香料,碾碎後重新放了回去,然後將香爐點燃。

他們幾兄弟明裡暗裡鬥了多年,什麼美人計

() 、苦肉計早已輪了幾遍(),他從沒被人影響到這個程度。

他要全部還給虞秋卐()_[()]卐『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這回非要把她嚇哭,嚇得她紅著眼圈打哆嗦,讓她幾日不敢閉眼睡覺。

藉著引夢香,他如願做了夢。

夢中出現了虞秋,這個虞秋見了他就黏了上來,使勁往他身上貼,像將軍府壽宴上醉酒那次一樣,衣衫凌亂,還褪下了貼身衣裳給他看身上的紅痣。

可雲珩不滿意,他從夢中抽身,鐵青著臉開啟了仍燃著的香爐,然後潑了一壺冷水進去,嗤的一聲,濃煙從香爐中冒出,被他隨手丟擲屋外。

他夢見了虞秋,可這個虞秋只是個單純的幻影,不是那個“神仙姐姐”。

這是自虞秋入夢後雲珩第一次想見見不到她,他早已察覺虞秋根本就沒法自主入夢與醒來,除非是受到驚嚇或者外力催醒。

今夜她未入夢,是因為長夜未眠?

雲珩轉身去了隔間,出來時換了身暗色勁裝,緊了緊腕帶,戴上了一張玄鐵面具,面容被遮了大半,顯得周身泛著寒氣,冷厲不可近人。

四更天,夜色尚濃,他就這麼明目張膽地踏出了房門,穿過庭院,在前面碰見了兩個打著哈欠早起的侍女,侍女提著燭燈,瞧見他打了個哆嗦,趕緊低頭行禮,“大人。”

雲珩餘光都未給一個,徑直走了過去。

兩個侍女直到人走遠了才敢抬頭。這位是殿下最信任的侍衛,神出鬼沒,誰都不敢招惹,誰也不敢過問的。

雲珩輕而易舉地進了虞府,府中眾人尚在沉睡,他憑藉著白日的記憶尋到了後院,毫無疑問,最精緻的那個院落就是虞秋的住處。

夜色融融,一片沉寂,唯有一間房中還亮著燈。

雲珩看見燭光,覺得虞秋興許是在給他繡荷包,畢竟是她有事相求,而且白日裡才說過。

走近幾步,從半開著的窗子裡看見了虞秋。她身著白緞寢衣,簡單地披著件外袍,當窗提筆。

不知道在寫什麼,反正不是在繡荷包。

房間開著兩扇窗,雲珩走到另一扇窗前,堂而皇之地抱著雙臂倚窗看去。

看不見紙上的東西,便只能盯著人看了,見虞秋釵環已卸,細密的長髮鋪在纖瘦的肩背上,髮尾垂至腰間,腰身被衣袍遮擋不可見。

她袖口略微挽起,露著纖纖手腕,上面還有一隻玉鐲未取下來。

雲珩視線在玉鐲上停留稍許,確認那位置就是他白天抓過的。他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右手掌。

虞秋神色認真,就著燭燈時寫時停,停下時柳葉眉會皺緊,口中碎碎唸叨著,像是在為什麼事情發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