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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弟弟的肩頭,微微顫抖著。彷彿這樣,就能稍稍分散一下精力,讓傷口處的劇痛能夠稍稍減輕些似的。
肩頭上的痠痛,令趙汶中止了回憶,醒過神來。濃烈的血腥氣在周圍瀰漫著,腳下的地毯已經浸透,似乎只要踩上一腳,就會滲出血水來。醫官的助手正用厚厚的紗布為趙源捂著傷口,可原本潔白的紗布上面,刺目的血色在迅速地蔓延擴散,很快就染透了。
醫官將取出的箭頭就著燈燭的亮光反覆觀察了片刻,又用專門的工具檢驗了一番。這是開了血槽的大箭,一旦進入皮肉肢體,只要不及時拔除並處理傷口,它就會不停地引血外流,讓受傷的人最終喪命。
“此箭應該無毒,大王洪福齊天,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話音一落,趙汶居然鬆了口氣,那一瞬間在為哥哥慶幸。可轉念一想,又輕鬆不起來了,只是臉色凝重地望向醫官,催促道:“不要磨蹭,趕緊來為大王止血。”
“是。”
醫官安排助手和趙汶像剛才那樣,一前一後地,緊緊按住趙源,以防他劇烈掙扎。接下來,醫官小心翼翼地拉開他脖頸側面的傷口,用鑷子夾了以濃鹽水沸煮過的紗布,慢慢探入,來回拉鋸進出著,紗布很快鮮血淋漓了,丟棄掉,再換一塊新的,繼續探進去清理。
這個過程的可怖程度令趙汶幾乎連呼吸都凝滯住了。他只是低著頭,死死按住趙源那劇烈顫抖的雙手,根本不敢看趙源此時的表情。
在從喉嚨深處所發出的嘶啞呻吟之後,趙源終於忍不住了,低低地吼了一聲,突然全身脫力,暈厥過去。
趙汶略一遲疑後,仍舊硬著頭皮抱住他,支撐住他的身體,讓醫官趁著這個機會迅速處理。
終於,止血縫合完畢,裹上厚厚的繃帶,這個難耐的過程總算結束了。
醫官帶著助手退出大帳,開藥煎藥去了,帳內只剩下他們兩人。
趙汶費了好大力氣,將不省人事的哥哥抱到榻上,安頓好。隨後,他坐在榻沿上,沉默了。
上一次,看到類似的場面,還是十多年前了。
那一次趙源觸怒了趙雍,捱了一百杖,背上一塊完好的面板都沒有。趙雍將他軟禁起來,不准他傳遞書信,不準任何人為他說情。當時,趙汶在庭院裡跪了一整夜,終於勸得父親稍稍心軟,允許他帶醫官去給趙源療傷。那樣的場面,令他觸目驚心,直到現在,記憶仍然異常清晰。
另外一個原因,應該說那是他第一次的野心躁動吧。
趙源將全部希望寄託在他身上,蘸著血在他的中衣上寫下了給司馬子如的求援信,託他送出去。他仍記得,離開前,哥哥望著他的目光裡,充滿著信任和希冀。
可是,他並沒有出府,而是一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裡,準備將血衣燒燬。如此,只要哥哥一死,自己就是順理成章的繼任世子了。不過,血衣終究還是沒有燒成,並不是因為他突然良心發現,而是這時候有人來秘密稟告說,大王想要立他同父異母的五弟,慕容夫人所出的趙浟。
大怒之後,他左右權衡,最終把血衣送出,救了趙源性命。事後,他左思右想,終究氣意難平。憑什麼以他嫡次子的身份,卻連世子之位的邊都挨不到?憑頭腦憑能力,他哪裡比別的兄弟差,竟險些被一個襁褓裡的孩子壓在上頭!憑什麼他就得一輩子在哥哥面前低聲下氣,裝傻保命,一輩子都沒有出頭的機會?
仇恨的種子,一旦在心底種下,萌發生在,就像佈滿荊棘毒刺的藤蔓一樣,瘋狂蔓延著。彷彿附著在骨頭上,扎得他無法得到一刻安寧。隱忍越久,毒刺就越深入一分,他就越發地陷入蓄謀報復的泥潭中,無法自拔。
造成他長久痛苦的根源,就是他有一個貌美出眾的哥哥。更不利的是,這位哥哥手中還掌握著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