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雲無法想象自己會淪落到那樣的境地,她更無法想象趙源會用厭煩和冰冷的眼神看著她。因此,她一時之間實在無法回答。

陸文君對女兒當然不會保留什麼,她一針見血地點明瞭要害之處,“孩子,你要儘可能地生育更多的孩子,要有更多的子嗣,而且必須有一個能夠成為繼承人的兒子——大王對你的昭君姨母早已沒興趣了,如果不是有大將軍,她現在還能穩坐正妃的位置嗎?”

牧雲楞住了,不得不承認,母親的話太有道理了。可問題是,她和誰去生那許多孩子,和趙源,還是和趙汶?

“你生了瓘兒,到現在都快五年了,怎麼肚皮還不見動靜?太原公只有你一個女人,他不碰你嗎?”

面對母親的疑問,她恨不得將臉埋在臂彎裡,以逃避這種難耐的尷尬和侷促。

“莫非瓘兒……”陸文君試探著問出了她的疑惑之處。因為她看著外孫的模樣,沒有半點像趙汶的地方,倒是和趙源有那麼五六分相似。

“家家,您別問了,好不好?”她非常艱難地阻止道。

陸文君的神情嚴肅起來,皺著眉頭思忖一陣子,似乎明瞭了。她將女兒遮擋著面孔的手臂拉開,迫使她正視自己,語氣凝重地說道:“你現在騎在了老虎背上,你以為你能平安下來嗎?不論是大將軍還是太原公,你必須緊緊地抓住,不能讓別的女人奪走他們,更不能讓別的女人為他們生的兒子成為繼承人——否則,咱們都會死得很難看的。”

這一晚,她一夜無眠。

趙汶睡到天矇矇亮的時候醒來,看到她仍然睜著一雙泛起紅血絲眼睛望著床幃,似乎一夜沒睡。

他動了動身體,揉了揉眼睛,用帶著睡意的沙啞聲音問道:“你怎麼還不睡覺?”

她搖了搖頭,並沒有回答,只是呆呆地繼續發怔。

趙汶疑惑了,“姊姊,你是有什麼心事嗎?”

牧雲當然不想他知道自己的心思,於是敷衍道:“我在擔心你兄兄的身體。”

趙汶鬆了口氣,隔著被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沒事的,兄兄一直身強體壯,這一次是心情鬱悶才生病的,等過些時日氣消了就會好起來的。”

她鬼使神差地問道:“咱們這幾年來都沒有生出孩子,這次回來,你家家會不會打算給你納妾?”

其實牧雲並不如何害怕多出一個女人來和她爭奪男人,卻是害怕萬一趙雍有什麼不豫,到時候趙源繼位為齊王,會不會對他弟弟下手。畢竟要趙汶將她拱手相讓,她想他還做不到。然而這種話,她不能問,問了也只能給他平添煩惱。

“你想這麼多幹嘛,就算真這樣,我不答應就是了,她還能對我用強,把女人強行塞我懷裡?”

“那你……你總不能一直這樣,你畢竟已經大了,不再是小孩子了,可以裝作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知道。”她猶豫著說道。她想,一個男人總是需要女人的,只是她不能給。

趙汶背過身去,沉默良久,終於說話了,卻是反問:“姊姊,咱們都在一起好幾年了,難道,你到時候真的要到我哥哥那裡去,給他當王妃,甚至是當皇后嗎?”

她語塞了,無法回答。

“算了,世事難預料,你不用這麼早犯愁,就像我一樣,不去想這些麻煩,免得讓自己不痛快,睡吧。”說罷,他將被子往上拉了拉,矇住自己的臉,不再說話了。

……

正月十五的早上,趙汶早早起身,協助陸昭君籌備晚宴的事務去了,大概是看牧雲睡得正香,所以沒有喚她起身,獨自出門了。

她一覺醒來之後,室內靜悄悄的,窗外的光線有點昏暗,能夠隱約聽到雪花落在窗紙上的沙沙聲。她正猶豫著要不要起身去給婆母請安時,只聽到房門發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