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呃。&rdo;卓昭節之前也不是沒有這麼懷疑過,畢竟申驪歌去後,這侯府就只雍城侯與寧搖碧兩人,這父子兩個,寧搖碧成日裡在外惹是生非、橫行霸道,除了看那株鳳凰花樹,未必有功夫來逛家裡的園子,而雍城侯年輕時候或許是個喜好賞花玩月的雅士,然而娶了申驪歌之後,性情越發的沉鬱,獨自一人,恐怕也不會到這園子裡來。

雍城侯的那些個侍妾雖然會來,但寧世忠自不會沒手段管住那些妾,所以,原本撥與花園修繕的銀錢,本該是極好貪汙的。

但她第一次到這花園裡來時,卻是寧搖碧陪同的,寧搖碧對著這花園如今的模樣,半句責備都沒說,顯然是這花園故意做成了這個樣子。

不過若要這麼與唐千夏解釋,又怕唐千夏再問一句,這園子到底是誰的手筆,這卻是卓昭節也不知道了,所以索性就這麼任唐千夏誤解著,含糊道:&ldo;這裡頭的路不大好走,咱們仔細一些。&rdo;

唐千夏本來已經很為這花園的荒蕪驚嘆了,沒想到路途卻更難走‐‐若非卓昭節眼疾手快扶得及時,她這一路上,至少要摔上次。

這麼磕磕絆絆的好容易才到了那養著鳳凰花樹的琉璃房前,身後的下人路上摔了好幾個,甚至有人磕破了額,卓昭節少不得又要安撫安置一番,再指揮沒受傷的人把唐千夏作畫的東西搭起來,儼然是在林下直接弄出個無牆無頂的書房來,又點上一爐桂香。

唐千夏見好歹到了地方,很有些驚魂初定的意思,暗擦一把路上幾次險些摔倒嚇出來的冷汗,先讓人鋪了榻,沏上一壺茶,慢慢喝了半晌定心,這才道:&ldo;你要進去那花樹下罷?&rdo;

卓昭節在她喝茶時已經進琉璃房裡圍著花樹轉了好幾圈選地方了,聞言點頭:&ldo;可以麼?&rdo;

&ldo;這琉璃暖房在外頭看得清楚得很,你進去好了。&rdo;唐千夏放下茶碗,道。

卓昭節就進了去,裡頭早有下人在她選定的位置上鋪好了一塊錦氈,卓昭節跪坐上去,寬大的裙裾將錦氈掩住,從唐千夏這邊來看,便是一個清麗無雙、絕色傾城的女子,笑意盈盈的跪坐在鳳凰花樹下。

此時的鳳凰花樹尚且無花,碧生生的葉,猶如鳳凰的尾羽,張揚在女子的頭頂,樹下的女子,衣飾清淡,不濃艷,不張揚,然而只憑那未施脂粉的眉眼笑容,就已經足以壓過這世上最最灼目艷麗的花卉。

唐千夏靜靜凝視了她片刻,這才吩咐:&ldo;把紙鋪上,研墨。&rdo;

這位晉王小郡主,生的就是一副弱不勝衣的模樣,說話也是細聲細氣,整個人好似一朵搖曳風中的山花,似隨時都可能乘風而去‐‐那樣纖細敏感嬌弱的美,似不能承受最輕的撫摩與打擊,有一種觸之即碎的脆弱感。

但她作畫時,卻極為冷靜沉著。

卓昭節跪坐在鳳凰花樹下,透過琉璃暖房看著她,只見唐千夏一執畫筆,整個人的精氣神都為之一變!

這一刻,原本纖細嬌弱的晉王小郡主,儼然整個人都明媚了起來。

嬌弱的氣質裡,竟帶進了堅韌之意,那種虔敬專心的誠摯,使得她整個人都彷彿在天光下也散發著光芒,隱隱之間,卻是透露出一種山嶽般的堅毅。

&ldo;怪道這小郡主能以丹青之技名動長安,只看她如今作畫,便知道她是愛極了此道。&rdo;卓昭節要保持著姿勢讓唐千夏臨摹,心裡卻轉個沒停,暗暗想道,&ldo;縱然有天賦,料想她也是花費了許多精力刻苦練習,才有長安人人稱讚的。&rdo;

這麼想著,她心裡動了一動,暗道,&ldo;真是奇怪,這晉王小郡主,似乎比我還要年長一歲罷?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