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的是一疊一疊的百元鈔票。

撿垃圾的人有時也收破爛,我們常常聽到衚衕裡有人這樣吆喝:

“收酒瓶子的又來啦~~”

“誰賣破銅爛鐵~~”

“誰賣廢書廢報紙~~”

“收酒瓶子的又來啦~~”

“誰賣紙箱子~~”

“誰賣易拉罐~~”

“收酒瓶子的又來啦~~”

他們很窮嗎?

不,垃圾箱就是他們的財富!

他們曾有幸撿到你我捨棄的東西。

他們是人嗎?

也許是。

看看那些男女老少拿著鐵鉤子在垃圾山上爬,只能說他們是某種爬行動物。

他們的家在哪?

在河堤上。

各式各樣的苦難彼此為鄰。被家族拋棄的寡婦,失去了土地的莊稼漢,生了六個女兒不得不躲避計劃生育的一家子,沒有兒女的孤苦老人,無家可歸的流浪者,淪為赤貧的賭徒,有手卻沒有工作的啞巴,改邪歸正的江湖騙子……他們聚集在一起,組成一個臨時的村落,除了撿垃圾再也找不到別的活幹。

犯罪分子也常隱藏在這一類的巢|穴裡。上面提到的那個沒有耳朵的人,他就是曾殺死一家四口潛逃多年的大盜朱銅嘉。

朱銅嘉被捕後交代出一個人:車老闆。車老闆在橋下開著一間旅店,那旅店又是飯店,同時也為過往的拉廢品的司機提供汽油。

警方懷疑車老闆和幾起案子有關,但一直找不到證據。撿垃圾的人常常私下議論:

“車老闆認識黑道上的人。”

“車老闆的老婆失蹤了。”

“車老闆那裡有妓女。”

某年某月某日,一朵花開;某年某月某日,一朵花落。

記不起是什麼時候,有個女人走進車老闆的旅店。在那天夜裡,她上半夜是Chu女,下半夜是妓女。

第二天,車老闆將一塊寫著“內有雅室”的牌子掛在了店門口。

從此生意興隆!

那女人就是金珠。人一生下來就有貧富差別。金珠出生在一個叫金臺的小山村,很久以前,當地出產金礦,現在只有石頭。金珠對母親的印象很模糊,只記的母親鐵青著臉,咬牙切齒,跺著腳,恨不得把地球跺碎。父親對她很好,給她買燒餅,給她買頭繩。

金珠十歲那年,在村口的水井旁,父親對她說,“妮,大馬上回來。”

從此卻杳無音信,一走就是很多年。

直到十八歲,她母親去世以後,有人告訴她,“金珠,你爹可能也死了。”

金珠被鄰居拐賣到宛州。

除了賣淫,她還有沒有別的路,肯定有,那就是死。

她曾經反抗,試圖逃跑。她的左眼比右眼更含情脈脈,因為她的右眼被車老闆砸瞎了。這並不影響她的美麗,哪一個女人不是天使呢?

她曾經青春過,曾經幻想過,曾經用翅膀飛翔過。

她容忍了一切,放棄了一切,失去了一切,開始任憑命運擺佈。在某一個夜晚,她惡狠狠的向窗外吐了口痰,說,“做一個壞女人算了!”

從此以後,金珠不再害怕什麼,誰對她溫存,誰對她粗野,誰對她憐憫,誰對她蔑視,都無所謂。

金珠漸漸體會到做壞女人的樂趣,醜態百出,到了夜晚,她的屁股象荷葉似的盪漾。

沒有客人的時候,車老闆便折磨她。有一天,她問車老闆,“你老婆呢?”

車老闆拍拍自己的肚子,嘿嘿笑著說,“在這裡。”

金珠有時會想起父親,她忘不了父親離去時的那張臉。

有時,她感到羞恥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