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惻然,低下了頭。「王太太,對加樂不可鬥力,只好鬥智。」

王太太忽然笑了,笑聲悽厲,比哭還難聽。

「同白痴鬥智?」她睜大布滿紅絲雙眼。

她奔出護理室。

本才鬆一口氣,「以後,不准她進來。」

湯老師笑了,「這門護理室叫什麼名字?」

「麗間護理院。」

「楊小姐,她便是捐助人之女翁麗間。」

什麼?

「款項由翁女士父親翁志炎捐出。」

本才做不得聲。

「護理院建成之際小加樂尚未出生。」

本才感慨萬分。

一抬頭,發覺馬柏亮仍然站在一角。

本才過去說:「送我回家休息一會兒。」

馬柏亮說:「遵命。」

本才喃喃道:「真是悲劇。」

「你指父子不和?」

「柏亮,我不是說你。」

馬相亮忽然也有感慨:「我與家父一直形同水火。」

每個人都有傷心事,連大快活馬柏亮也不例外。

他們出去的時候碰見護士長。

她興高采烈,「楊小姐,我們收到一批免費壓克力漆油可做壁畫顏料。」

「那多好。」

「一共百多罐,各種顏色都有,可節省不少,明日可運來,暫時放儲物室裡。」

兩人又說了幾句才分手。

到了家,本才淋浴更衣。

馬柏亮躺在本才的床上,看著穿浴袍的她用大毛巾擦乾頭髮。

欣賞半晌,他忍不住說:「本才,讓我們結婚吧。」

本才笑,「真的,多麼簡單,合則結,不合則離。」

「我們才不會分手,我們一向各管各。」

本才把頭髮編成一條辮子,走到屏風後換上白襯衫藍布褲。

「告訴我,本才,你可愛我?」

本才笑,「我不能否認三年前的我對你的確十分迷戀。」

「今日呢?」

本才凝視他,「實話可能接受?」

「說吧。」

「今日不妨姐弟相稱。」

「本才,你明明比我小三歲。」

「柏亮,心智年齡我確實比你大。」

「你在說什麼你。」

「來,」她自屏風後出來,「送我回醫院。」

「哪有二十四小時工作的義工。」

「暫時性忙碌你也看不過眼。」

他又問:「我們幾時結婚?」

「柏亮,十年內你不宜論及嫁娶,況且,我有第六感,你的物件不是我。」

「胡說,我愛你。」

本才無奈地攤攤手,「柏亮,你應當發覺我對吆喝玩樂已經厭倦,而你卻仍然好此不疲且變本加利,光是這個分歧就令我們疏離。」

「我會為你改變。」

「千萬別為任何人受罪。」

「楊本才不是任何人。」

從前本才聽了這種話會甜滋滋,今日只覺得不切實際。

馬柏亮苦笑,他自問自答:「你女友變了心?『是』,『對方是誰』,『兒童醫院』——這叫人把面子往何處擱。」

「請送我往新歡處。」第二章那天傍晚,本才與加樂對著讀故事。

見她不大集中,本才便陪她聊天。本才時時藉此傾訴心事。

「加樂,父母去世之後,我已沒有親人。」

「遇到失意事,只好一個人躲起來哭泣,真不好受。」

「人生大抵是寂寞的吧,越來越怕應酬場合,許多中年人會得走過來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