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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個意見,”林錫抬抬手,站起來說道,“耥稻這活兒說難不難,說易也不易,要是讓小青年也去幹,恐怕有一些問題。再說,哪裡去找這麼多的‘耥’啊,以我說,還不是讓他們小青年去種旱地好了,山芋地裡要除草,桑樹田、黃豆地裡也要除草,我們幾個多做一兩天就行了,用不著一起去的。

顧麗萍也插上來說:“林錫的意見有道理,我也同意。“

其他的人也紛紛插上來,大多贊成林錫的意見。雨理見大夥兒都傾向於林錫的意見,就搖搖手示意大家靜下來,“那好吧,暫時先這樣定吧。我想的是要拖幾個徒弟,免得將來後繼無人,看樣子老傳統還丟不下,說不定什麼時候又回過頭來種單季稻,到那時,恐怕會耥稻的人也沒有了。既然大家這樣說,我看也好,那我們有耥的就去拿出來整整,其他人就到‘中三畝’桑樹地裡削草。”說完,人群就散開來了,社員們分頭去準備上工了。

“喂,忠賢,你有沒有聽說知青可以上調了。”江春發對走在他頭裡的忠賢說。

“我聽我媽講,好象有這麼一回事,不知是不是真的,現在小道訊息多得不得了,簡直弄不清哪是真哪是假了,你從哪裡得來的訊息哪?”忠賢放慢了腳步,同春發並排走在一起。

“我是聽我大哥說的,他這一次到北京去聽北京的人講的,還說什麼要恢復高考制度什麼的,反正有很多傳說,我也快搞糊塗了。”

“如果這樣就好了,我做夢也夢見我上大學了,恐怕這輩子只是妄想了。”

忠賢滿眼裡神往,看得出來,他嘴上雖然這樣說,心底裡卻多麼希望這是真的呀。自己辛辛苦苦讀了十二年書,到頭來卻落了個插隊落戶的結果,要不是他母親走後門,那現在他還不知在哪一個死角里翻土呢。憑著自己一手好字,一個好喉嚨,他怎麼也想不通只能在大隊宣傳隊裡混幾口飯吃,而且一年中間有三分之二的時間在隊裡幹農活,一雙拉二胡的手老是毛毛糙糙的,可是他清楚的知道,想離開農村已是一個夢了,留待下輩子去解決吧,他時常這樣安慰自己。

春發呢,也有苦衷在心,他聽說可以回城的是獨生子女,而他卻有子妹九個,他這個老五,無論論什麼條件,都輪不到他上調,因此,雖然他大哥帶回來這個好訊息,但他認為還是沒有的好。本來兄弟姐妹六人在農村,大家都是平等的,而一旦有上調的名額,那不打破頭才怪呢。反正自己已打定主意在農村一輩子的了,連女朋友也找在農村,希望之路早已堵死了,心理反而得以平衡。

兩人各自想著心事,拿著鋤頭來到桑樹地裡,有一鋤沒一鋤地開始了一天的工作。

“嘿,要是憑真本事去考大學,那有多好啊!”忠賢冒出了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春發馬上就接上說:“你想吧,小心不要想瘋了,你媽就你一個寶貝兒子,不要到時大學沒上到,瘋人院裡卻多了一個漂亮小夥子!”

“去你的,你難道不想?不要假惺惺的,如果真是這樣,你不比我跑得快才有鬼呢。”

兩人一來一去鬥著嘴,時間倒也過得真快,連火辣辣的太陽曬在頭頂也不覺得了。

“媽的,說是推薦,那還不是騙人的鬼話,還不是靠後門,靠權力”。

忠賢還在為去年被推薦而到最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