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情只管自己張羅去,我犯不著替你操這份兒心。我自己的事情已經這樣了,雖說是為了你這樣做的,但也是揹著那私通男人的要命的大罪,我每日裡著慌都夠受了,哪還有那樣的閒功夫兒,去管你的風流韻事?你倒想的美,我把你們的事兒安排好了,於我有什麼好處?再說這個林娟是我臨時叫來與我做伴兒的,來進我並沒想到要把她攪到這混水裡,我這裡還沒說什麼,你那裡倒是結結實實的惦記上了,真對得起我啊?”

李文林見她又吃起醋來,便笑道:“你看看你今日脾氣怎樣這樣大起來?我不過隨口那樣一說,開個玩笑罷了,你就認真的排渲起我來,我是覺得你屋裡的那個看樣子雖清秀,但也是個見錢眼開傻乎乎的,倒是個容易上套的主兒。這樣的人兒放在身邊好擺弄,她又跟你好,將來果真進了咱們李家的門兒,就便聽到些風言風語,斷然也不會懷疑到你我身上,豈不對我們都兩便麼?”

張燕不知想起了什麼心事,嘆了口氣道:“哼,天下的女子也真是可憐,不管是聰明也罷,糊塗也罷,好看也罷醜陋也罷,不過都是靠了命數去碰,碰的好便好生的過一輩子,碰得不好打打鬧鬧的也是這一輩子。男人沒有娶到好老婆,儘可以去討小老婆,還可以去嫖ji女,女子若是嫁不到好丈夫,那就該認了命裡倒黴的,這又是誰定的規矩?我娘從我們姐妹兩個從小兒時便守著寡帶大我們,那其中的艱辛是不足以外人道的,我是嚐盡了那苦處,我是偏不信那邪,就要試試隨著我的心活著,到底能是能?”

她這樣說著,便抬頭望天上那一輪銀盤似的月亮,那月光印到堂屋地上,彷彿這地面上塗了一塊銀漆,。她看著月光下坐在自己面前的這個心裡的愛人,只覺得滿腔的夙怨和委屈都化做了另一種奇異的感觸,覺得為了這個男人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突然想起剛才李文林要她將林娟說給他的事情,心裡一陣陣不自在。想著我是為了什麼要把你兩個湊做一對?我又為什麼要為你們跑腿說嘴呢?我整日裡怕人發現這醜事,擔驚受怕的,倒要把這心上人兒說給別的女子做夫妻,這是自己最不願意見的。可是自己如今的身份是不可以和這個男人有明面上一絲一毫的瓜葛的,若是被人知道了,怕是兩個人都要死無葬身之地了,但是她卻是並不怕的,若是將來真能跟他去了一個沒人認得他們的所在,這一生可算是沒有白做人一回。就算現在不能配成夫妻,到底也是交好了一場,在這個世上她心裡面總算是有了個知心的可以牽掛的人,無論如何總比心守著個老頭子心裡頭空蕩蕩的要好些吧?

只是要幫自己心上的人拉皮條,自己只在旁邊做個看客,還要親手送個女人到他床上去,睡在他身邊,張燕就覺得心裡刀割般的難受。不過他說的也對,林娟素來是個沒什麼心計的女孩子,而且現在信得過自己,相貌也說得過去,反正不論如何李文林都是必須要有一個頂名兒的妻子的,還不如弄個自己熟悉的,信任自己的女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省得自己不安心。

她突然又想起自己小的時候,有他爹做主是做了一門娃娃親的,那對方是個教書的秀才,因著跟她爹有幾分交情,便定了兒女親家,後來爹死了,人家就不再提起這門子親事,自己後來又遇到了李文林,本來想嫁他做老婆的,卻又被李家老爺相中了要下大聘禮去做姨太太,她為著那好日子,便拋了李文林,選了他的親叔叔。

她覺得世間的婚姻便是由天上的月下老人做主的。但這月下老人卻又為什麼這樣不公平,不讓李文林變得有錢些,或是讓那位李老爺變得年輕些,這樣她豈不是不用為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