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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遠出事之前,從不讓林汐妍去宿舍找他。
那段日子,記憶盒裡,是當時的安遠生命中最最寶貴、最最神聖的兩樣東西。
也正是在那時,他初步瞭解了這個國家最機密的組織——幽。靳教授給他的解釋很簡短:“幽”成員沒有身份,執行絕密任務。
安遠閉上眼睛,想到那名隊員平和的眼神,很受觸動。
他不由得根據靳教授的解釋去推斷:
沒有身份,這就意味著除了他們的直屬領導,沒有人知道他們活過,自然,不會有人留意他們是否已經死了。
沒有身份,就意味著他們是永遠活在別人影子裡的人,他們的存在只有以任務為參照物才會被證明。任務結束,他們便是空氣一樣的透明。
為了保證他們身份的絕密性,除了他們的指揮官,他們和隊友之間恐怕都不知道彼此的存在。他們比過去單線聯絡的地下黨員還要孤絕,因為他們不曾在這個社會像個,人,一樣,活過。
他們沒有機會享受親情、享受愛,他們的淡然平和源自他們對奢華或者貧窮都一視同仁——他們沒有足夠的時間和空間去豐富情感上的知覺。他們如同路邊的某一棵樹,沒有任務的時候,他們心裡全是旁觀者的孤獨。
所以當安遠對自己的使命、對自己的價值產生質疑時,他首先想到的是去問一下籽陽,想聽聽他怎麼說,更想用他的思維方式,開導自己。
“假如,你是一個荒山破廟的屋頂上殘留的一片瓦礫或者一簇茅草,大雨來時,只要你願意堅持,你就能為你身下那些避雨的過客們撐一片乾爽,假如你放棄,你就要眼睜睜看著這些人在雷雨中奔跑,茫然而無助。你會怎麼做?”
“雨停後,他們便會離開。沒有人欣賞過你的存在,甚至他們會用抱怨的語氣說,剛才躲在一座漏雨的破廟裡,真糟糕!即使他們感謝,感謝的也是那座廟,因為你被假設為理所應當的存在,而且總有人會抱怨,你的面積不夠大,你擋的雨不夠多。那麼,你覺得你應該怎麼做?”
籽陽回答安遠時,語調沒有一絲波動,似乎只在簡單地敘述今天是個晴天那麼簡單。
“你不是想問為什麼是你嗎?”籽陽目光與安遠平視,只因為那目光太過平靜,安遠有種被直攝心肺的感覺。
“除了你猜到的那些原因,還有個很簡單的理由,因為你在絕境裡選擇了繼續生活,選擇去保護一個比你更加弱小的人了。”
安遠愣住。他設想過千萬種選擇他作為犧牲品的理由、選擇繼續蹂躪他的理由,是的,在很多瞬間他都是這樣強烈地牴觸地思考過。但是籽陽的回答讓他很震驚。
籽陽輕抿了一下嘴角,繞過安遠繼續往門外走,走了兩步突然停下:
“你的程式如果送審不合格,你就要打破原有思路把任務重做一遍。向東當年重做過七次。”籽陽回過頭,繼續慢眨著眼瞼,眼神淡淡地在安遠臉上掃過。
“現在外面天氣怎麼樣?”在安遠看鬼魂一樣的眼神中,籽陽平靜地問,一邊問一邊走。
“陰!陰險的陰!”安遠對著籽陽的背影咬牙切齒地說。這人會讀心術嗎?怎麼自己想什麼他都知道!太恐怖了!
籽陽突然回頭,正撞上安遠來不及收回的一臉猙獰,他繼續以談論天氣的語氣說:“毀滅性入侵埠,設定兩個。你鎖一個,我鎖另一個。”
安遠又一次驚呆了。
毀滅性埠,這是當入侵者無法正常破解系統時,使用惡性入侵軟體使整個系統崩潰的入口。正因為每個系統都存在最最薄弱的一點,毀滅性埠就是用來掩護系統軟肋的埠。
一直以來,為安全起見,毀滅性埠都只設定一個。而向東之所以慘死,正是因為對方要在他口中逼出毀滅性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