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匆匆轉身拱拱手;告罪離去;禁不住也生出了一絲思鄉之情。

雲州雖好;可這樣一場勝仗過後;他大概不會再留多久了……而歸去長安之後;他真的立時就會有再掌軍權的機會?男子漢大丈夫;一旦經歷了金戈鐵馬;品嚐了令行禁止的滋味;那便如同毒藥一般讓人無法自拔。

而杜士儀自然不會知道;其他人因為他家宅中的這一喜訊;竟是引申出了無窮遐思。他幾乎是一路疾步來到了寢堂前;衝進去之後便發現滿屋子都是人。除卻金仙公主玉真公主和司馬承禎以及玉奴;就連固安公主和張耀也已經到了;此外;崔顥那位美豔的妻子也在場;此刻看著王容的眼神中滿是豔羨。

可是;杜士儀幾乎毫不遲疑地衝到王容面前;一貫穩定的聲線竟是不知不覺有些顫抖:“幼娘;是真的?”

“怎麼;信不過我的脈息不成”司馬承禎故作惱火地挑了挑眉;傲然說道;“雖說我比不過孫太沖那般醫國聖手;可好歹也是修習醫術多年”

“司馬宗主見諒;我是……我是一時歡喜得狠了;生怕白高興一場”杜士儀趕緊轉身對司馬承禎一揖;一回頭見王容仍是呆呆沒做聲;他不禁有些擔心;伸出手在其眼前晃了又晃;這才緊張地問道;“幼娘;是有哪兒不舒服?

“你是歡喜得狠了;她是歡喜得傻了”

玉真公主代替王容說了一句;隨即便啞然失笑道:“剛剛她後怕得不成樣子云州復置沒多久;你忙她也忙;這次又是戰事來得突然;她根本沒顧得上自己。要不是司馬宗主因為阿姊戲言替她把脈;恐怕一時半會還不會發覺;有什麼萬一她就該後悔死了阿姊那話真是一點沒錯;你可不能把你這娘子當下屬使喚”

“杜郎沒有過錯;是我一時失察”

王容終於平復了激盪的心情;開口為杜士儀說了一句話。可見人人都笑眯眯地看著自己;她就知道玉真公主和金仙公主都不是真正嗔著杜士儀;立時低下了頭去。月事不准她是知道的;可從長安出發一路男裝騎馬到雲州;隨即又幾乎馬不停蹄和固安公主前去魏州見宇文融;安排了糧食的事;除此之外;市集也好;互市也好;再加上江南木棉的調撥;棉衣的裁製;如此等等她都耗費了巨大精力;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期待已久的小生命已經不知不覺在自己的身體裡孕育了起來。

她和杜士儀訂下鴛盟之後;曾經生怕會不小心種花結果;所以一直不敢過分親近;在江南偷嚐禁果之後;也一直小心翼翼提防。可等到真正成婚;各種各樣的事情接踵而來;即便盼望孩子;卻反而顧不上了;幸好到了雲州後便少有騎馬;否則……不過;這莫非便是老天爺對他們漫長情路的補償?

“好了好了;你們夫妻好好團聚說話;咱們就不礙事了”

一把年紀的司馬承禎帶頭提倡迴避;其他人自然不會煞風景;即便金仙公主這半個岳母亦然。即便玉奴很有心留下問問師孃會生兒子還是女兒;最終還是被玉真公主給拖走了。等到屋子裡只剩下了自己夫妻兩個;杜士儀方才在妻子的貴妃榻旁邊跪坐了下來。

“真的如同做夢一般……大勝之後又迎來了這樣的喜訊;咱們的這個孩子註定生來便是福星”

“是啊;我也沒想到;這些天操勞如此;竟然這孩子還安安穩穩……”王容的心裡滿是後怕;一時握緊了杜士儀的手道;“倘若他有什麼閃失;我真不知道有何面目見你”

“小傻瓜;都已經說孩子安然無恙了;還想這麼多於什麼”杜士儀笑眯眯地把腦袋貼在王容的小腹;轉瞬間想起胎動還早;他便懊惱地復又抬起了頭;但眼睛卻閃閃發亮;“不過得及早開始想想孩子的名字了;至少得男女各想上十七八個備用才行”

十七八個

王容一時愕然;想起杜士儀當初在崔儉玄杜十三娘得子女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