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收購站工作,

有一輛三輪平板車,我每天騎著,帶著姥爺去上班,下班再帶姥爺回來,廢品站有

好多收上來的舊書,給了我很大的幫助,看了不少各種各樣的書籍,受益匪淺。可

以這麼說,自己的啟蒙老師就是姥爺廢品站的舊書。

“小時候哥們兒就很聰明,五歲的時候,大舅媽帶我到大柵欄去玩,不小心走

丟,我愣是找到警察,讓他們開著摩托車,自己認道找著了家,把我們全家嚇壞了。

那時候姥姥白天上班,我和姐姐都在學校吃飯,月票和鑰匙掛在胸前,左肩書包,

右斜飯兜,學校的伙食特差,大師傅是從農村請的土老帽,而老師的食堂是正宗大

師傅,而且國家對他們有補助,打飯的時候,我就發現一個問題,我姐給我打的是

五分錢的菜,有時候還是甲菜,而她自己打的是一分錢的菜,哥們兒心裡很不舒服。

機會終於來了,我發現我們班主任老是愛留同學,經常錯過吃飯時間,計上心來,

我管姐姐要了兩毛錢,到老師食堂跟大師傅說是給班主任買的,打完飯,送到馮老

師面前,馮老師還說我懂事,將飯票交給我。從此,我和姐姐就可以吃到既好吃又

便宜的飯了。同時,我還時不時從老師飯票裡切上兩三毛錢,這老師粗心,生活上

大大咧咧,被咱哥們兒給利用了。”

兆龍笑道:“你小子夠壞的。”

“你聽著,還有更壞的,也是生活所迫,大廟讓一家服裝廠佔了,姥姥為了多

掙些錢,跟打掃衛生的工人講好,碎布頭由她打掃,好當破爛賣。你說那能賣幾個

錢。看著姥姥彎曲的背影,哥們兒心裡真他媽的不是滋味。機會終於來到,倆河北

省三河的,推我們門,姥姥的房子緊挨著服裝廠,那天,我記得特清楚,天下著雨,

問我姥姥這服裝廠賣布頭嗎?上初一的我說,你們根本買不走,這兒都是有固定人

收的,但是我可以幫你們買,可每斤必須給我二毛五。姥姥阻攔我,我說您甭管,

就去找了這個廠子的廠長。都是看著我長大的,小時候嘴也甜,叔叔大爺、姨一個

勁地亂叫,都挺喜歡我的,我跟廠長說是我老家的人,做拖把想買點,請你幫個忙,

還真成了,說好了每個月給二百斤,並當場寫了條,這個月就給姥姥掙了五十元,

頂上一個人的工資都拐彎,給姥姥高興壞了。這還不算,為了擴大戰果,每天晚上

趁值班的不注意,從庫房偷兩大捆布頭,日積月累,一個月也掙上十幾塊,全部給

了姥姥。這樣,一直持續了小三年。”易軍得意地喝了一大口酒,特別興奮,兆龍

也很高興。

“說實在的,你想想從一尺三寸拉扯到成人,姥姥容易嗎?從那時候起,我與

姥姥建立了很深的情感,她老人家把全部的愛和全身心都投入給了我,而姥姥卻死

在我的手上。”易軍拿煙的手哆嗦著,異常激動,“我是8 月6 日被逮的,9 月20

日檢提時,檢察院給了我一封信,信是我母親寫來的,到今天我永遠都不能忘掉這

句話:孩子,疼愛你的姥姥於8 月30日突發腦血栓病故,臨終前,當我們告訴老人

家你不能前來時,老人掉淚了,到死也沒有,也沒有……”易軍熱淚盈眶,已經說

不出話來,兆龍忍不住流下了熱淚,兩個患難兄弟情不自禁地緊緊相擁。

許久,許久,易軍才緩緩地敘述:“……她也沒有閉上眼睛。孩子,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