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苻堅拖上了車,往西方而去。馬車裡的人,正是王后晏如和太子苻宏,畢竟夫妻多年,她如何能眼睜睜地看著苻堅死,既是長安已破,要逃便一起逃吧。

史料記載,秦王苻堅到五將山,有部下派驍騎將軍吳忠帥騎圍抓住苻堅。被送到新平,幽於別室。部下找苻堅要傳國璽不得,縊堅於新平佛寺。

苻堅一死,晏如隨即懸樑自盡,放了大火,燒光了整座寺廟。

鳳皇兒和蘇若奇在床榻前守了一天一夜,葵杉的傷口雖然已經止住血,卻高燒未退,久未轉醒,昏昏沉沉中,嘴裡吐出破碎的話語。

“娘——不要丟下來儀。”

“鳳皇兒,你原諒我,我不是故意要離開你的。”

“若奇哥哥,師父,對不起,對不起。”

蘇若奇怔怔立了半晌,看著床榻上病怏怏的葵杉,心中酸澀難言,過往的一切浮現腦海,隨即沉默著離開房間。

鳳皇兒守在她跟前,緊握著她的手,眼神絕望,霧氣繚繞,喃喃地道,“你醒來好不好,醒來我們再把小來儀生出來,我會好好保護你們,再也不讓你們受傷,我們會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三天後,葵杉終於醒來,卻是如失去魂魄般地沒了神采,表情木然,全然沒有以往的靈動。

鳳皇兒心痛難言,“你是在懲罰我嗎?因為我沒有保護好你和孩子,你不要這麼折磨自己,你打我罵我都行,葵杉,求求你。”他抱著她坐在一地的落花中,一聲一聲地央求著她,葵杉卻絲毫不為所動,仍是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之中。

那是她的鳳皇兒唯一的孩子,再也沒有第二個了,再也不會有了,命運何其殘忍,自己的孩子,才三個月大,竟然被自己的親外公殺死。

六月,鳳皇兒揮兵入城,大肆屠殺長安百姓,臨出發前,他對著葵杉,一字一句,咬牙道,“只要你一日未醒,我便屠城一日,長安百姓殺完,便殺盡天下人,沒有了你,我不介意成為千古罪人,下地獄。”

他如同浴血的阿修羅,站在城樓上,看著自己計程車兵肆意殺人搶虐,蘇若奇以死相諫,他仍是不為所動。

不得已,蘇若奇找到葵杉,雙膝跪下,“來儀,你醒醒吧,你看看如今的局勢,鳳皇兒為了喚醒你,任由士兵燒殺搶虐,你醒醒好不好,你若仍是我蘇若奇的妹妹,是我過去、現在、未來永遠都會愛著的那個女子,你就醒過來,去阻止他。”

挺拔的身形,跪在地上,英挺的容顏上是深深的無能為力,哀聲懇求著她。

血紅的大地上,百姓們哀鴻遍野的場面滑過腦海,葵杉醍醐灌頂般醒了過來,隨即瘋狂地去找尋鳳皇兒。

城樓上,她抱著他泣不成聲,“對不起,對不起,是我的錯,我只沉浸在自己失去孩子的痛苦裡,你卻要為失去孩子痛,還要為失去我痛。是葵杉任性了,鳳皇兒,葵杉醒了,你不要再這樣了,求求你不要了。”

絲綢般墨色的秀髮隨意的飄散在腰間,身材纖細;蠻腰贏弱;更顯得楚楚動人。他望著她,深情地笑著,恍若黑暗中丟失了呼吸的蒼白蝴蝶,恍若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一般,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如同煙花般飄渺虛無而絢爛。

“依你,都依你,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揮手讓十五停止士兵們瘋狂的舉動,他抱著她走下城樓。

雖然他們的小來儀不在了,他仍還是要陪她去看他們的紫荊花藤,去重溫他們當年的誓言,去拜祭娘,去探望師公。

他們還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去做,他們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

公元三八六年十月,慕容衝在長安建立西燕王朝,暫休兵事,各位在戰爭中的有功之士,皆是有功的封賞,有罪的照罰。拜了蘇若奇為大將軍,封永興侯。派人從平陽接來七白母子,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