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向林南。

林南和齊諷打過交道,自然知道齊諷的為人,他也相信岑文字說的不是假話,而且齊諷不殺岑文字,也正是他的高明之處。因為岑文字畢竟是朝廷欽差,若死在揚州境內,其罪不小;再者,他沒有證據,回到京師也彈劾不了他,他自然也就不用懼怕。

想到這些,林南忽然嘆了口氣道:“齊諷此人,雖然奸詐之極,然而無憑無據,朕也不能妄殺朝廷命官。”

岑文字知他說的有理,自恨丟了證據,追悔莫及。

這時旁邊的魏徵忽然又說道:“解鈴還需繫鈴人,正所謂惡無大小,悉必留痕,只要復譴一人再到壽春,不要大張旗鼓,只需暗訪,若齊諷果真有罪,定能再查出些證據來。”

他這話一出,岑文字也點了點頭,認為有道理,而林南也看了他一眼,微微頷首道:“說的有理,正是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誰知這時諸葛治忽然恭身道了句:“臣認為不可。”

“噢?”三人同時看向他,林南低眉問了句:“你有什麼想法儘管說出來。”

“是。”諸葛治娓娓道:“齊諷為人精細,且在壽春經營多年,故吏下人定是佈滿全城。倘若派一人暗訪,難保不另其知道,怕也查不出什麼來。縱始能查出什麼,怕也難出這壽春城,到時齊諷一樣可以推的乾乾靜靜。”

林南沒想到他想的如此細膩,恩了一聲道:“有理。”

“那難道就讓這廝逍遙法外不成!”岑文字悲憤的喊了句。

諸葛治淡淡一笑道:“暗訪不行,可以明查。”

“我不就是明查麼?”岑文字不懂他的話。

“此事非皇上親往不可。”諸葛治說完,三人都吃了一驚。

“你是說要朕親下江南?”林南看著他問道。

“正是。”諸葛治垂首答完,魏徵忙搖頭道:“皇上乃萬金之軀,豈能因一小小知府而親下江南。”

諸葛治看向魏徵,淡淡的道:“江南水患初定,人心不穩,皇上若親往巡視,正可體現愛民如子之心;再者,皇上可借巡視之名,四下查問,齊諷縱有天大膽子,安敢阻撓聖上?”

“恩,有理。”林南連連點頭,看向魏徵和岑文字道:“諸葛治之言,不失為一良策。”

“可皇上這……”魏徵還想再柬,只見林南搖了搖頭道:“朕主意已定,四日之後,起程南下。”

四日之後,林南會合朝中二品以上重臣勳爵,在五萬御林軍並隨行御前侍衛及侍從等將近六萬人擁簇之下,浩浩蕩蕩望南進發。但見旌旗蔽日,刀槍似林。馬蹄如雷,塵煙滾滾,蜿蜒數十里,前不見頭,後不見尾。

沿途官道上的行人,遠遠望見隊伍中明黃色的天子冕蓋,無不在路旁跪拜,不敢抬頭仰視天顏。

林南待在八匹御馬所駕的皇輿中。眼望車外行人夾道拜伏,自覺心滿意足。

為了體現他這次南巡是為了巡視水利,所以林南一個妃子也沒帶,現在獨自一人坐於車中還真有點無聊。

到了黃昏時分,南巡人馬才剛剛抵達洛陽以南百餘里外的一個駐陽縣,林南已經睏乏,便率各大臣勳爵們並隨行侍衛進城安歇。命高德弘引大軍在城外就地紮營,不許騷擾城內百姓。

筑陽縣令率百官迎駕,又將府邸打掃一新,做為林南臨時的行宮。

隨行的太監宮女先安排妥當了,林南這才入宮,數百御前侍衛將行宮四周團團護住。沒有詔令不許入內。

林南躺在御榻上,一個宮女輕輕的替他捏著腿,駐陽縣令在跪在下面象徵性的彙報了一下縣裡的情況。

“你下去吧。”林南根本沒聽他說的什麼,眯著眼睛抬了下手臂,筑陽縣令便垂首退出門去。

“這個老小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