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正式發作是在三日前的傍晚,當時晚來風急,世子在馬上趕了大半天的路。吃過晚飯就開始覺得不適,沒過多久就發起熱來。本來世子就擔心自己會染上天花,只是一直不見動靜。心中尚存幾分僥倖,這一發熱,就覺得不妙,當即命我們想法子買輛馬車,他乘車繼續趕路,夜間也在車中坐臥起居,我們也不再到驛站或客店裡住宿,直接在野地裡過夜,以免傳染他人。世子沒有請大夫抓藥,只把隨身帶的去毒丹與清安丸吃了幾枚。”

曹玦明聞言沉吟:“這分明是才發作,沒那麼快到要痊癒的時候,怎會這樣呢?”

老侍衛又命王府親衛將藥丸拿出來給曹玦明看,他接過去聞了聞,就知道是什麼成分與效用了。

這兩樣藥丸都是內造之物,各王公大臣之家是常備的,他從前在京城時也常見,家裡還有方子,只是藥名兒有些不同。這兩樣藥,一樣是清熱解毒的,一樣是治傷風感冒,前者倒罷了,後者還算對症,只是藥力稍弱了些,因此楚王世子吃了以後,風寒壓不住,仍舊發作出來,但又不至於危及性命。

曹玦明想了想,已經擬好了方子,當場寫好了,便要送到岸上去,讓人去抓:“先試試這個方子,看成效如何再說。”老侍衛接過來一看,卻是愣住了:“這上頭的藥材有大半是治風寒用的,小曹大夫,這方子對天花管用麼?”

“只能先試一試,管不管用還得看楚王世子服了藥以後,病情有什麼變化,才能斷定。眼下他風寒過重,一日寒氣未消,卻是不好說他的天花到底如何的。”

“你這個庸醫!”繡帶親衛一聽曹玦明這話,又炸了。不過這回老侍衛態度強硬得多了,不但擋在頭裡,還厲聲喝斥兩人:“有勇無謀的莽夫!你們是不是要把世子的病拖到無可挽回的地步才滿意?!”其他御衛也勸他們:“小曹大夫昔日常在宮中行走,連皇上皇后也對他的醫術多加讚賞,眼下除了他,哪裡還有更好的大夫?等到你們從京城請來太醫,都什麼時候了?他既敢開方子,自然是心裡有底的,嘴上說只是試試,不過是他為人謙遜罷了。”兩人這才不說什麼了。

本地官府派來的官差還算勤快,見曹玦明送了方子下去,馬上就照著方子抓了兩副藥,連藥罐、爐子、炭和熬藥用的水都一併送來了。曹玦明見狀苦笑,只好自己拿了東西到江邊,草草壘了個灶,就地熬起來。

青雲下了船走到他身邊:“曹大哥,謝謝你能來。看到你的時候,我真的很高興。”

曹玦明回頭衝她笑了笑:“你讓人給我捎信,我自然要來的。”

“話不是這麼說的。”青雲小聲道,“天花是很危險的傳染病,你明明知道,還是來了。我心裡真的很感激。”

“不管天花有多危險,只要你在這裡,我就不能不來。”曹玦明頓了頓,“雖然生病的是楚王世子,但我是大夫,自當盡我的責任。”

青雲想起他與楚王妃可說是仇人。此時的心情必定十分複雜,忙扯開了話題:“你覺得楚王世子的天花病能治好嗎?”

“眼下還不好說。我覺得他天花的症狀並不十分嚴重。”曹玦明淡淡地笑了笑,“不過他要是轉成癆病,日後只怕會有後患,想要再象從前那般身體康健,怕是不能了。若他能早日延醫診治。也不至於到這個地步。”

對此青雲也忍不住抱怨:“可不是嗎?他自己找死就算了,還要害得沿路所有曾與他有過接觸的人,都有感染天花的危險。以後落下病根,也不過是一點小教訓罷了!”

曹玦明微笑著看了她一眼:“你還是那樣心善,心裡總想著別人。若不是他命人綁了你去。這會子你也不至於被困在此處,隨時都有被傳染的危險。”

“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再抱怨也沒用。”青雲嘆了口氣。“現在我也只能見一步走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