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震驚聲更大了,屋內垂眸的少年終於抬起頭,面容很精美。只是蒼白的五官上嵌著一雙涼薄嗜血的眸子,看起來不易親近。

屋門吱呀一聲,開了。

幾個穿著布衣,挽著袖子,露出帶泥的小腿的人走了進來,看見這少年,目光微微一頓。閃過幾道複雜的光芒,便沒有再吭聲,先前的熱鬧一掃而空。

他怎麼會在這裡?

幾位布衣長衫的漢子同時想到,皆沉默不語。

“柚易,你在這裡幹甚!”半晌,屋外又走來一人。中年人士,五官周正,一襲青衣,與儒士無二。

少年並不答話,兀自沉默著。目光不知看向哪裡。

青衣中年上前一步,厲喝道:“私自出界,擅自打殺凡人!你可知罪?!”許是這聲音太大,少年終於回過頭,墨瞳裡添了幾分光彩,只是,那光,冷冽而暴戾。

“殺了,又如何?”他抬起頭,看著中年,嘴角挑起一絲殘忍笑意。

“大膽!”中年人大喝,目光沉沉看向他,只見,那雙眼睛也開始變化,變得血紅,同樣的嗜血,一身儒雅之氣早就拋到九霄雲外。

若是有人在此,肯定要驚歎這中年人氣場變化之快。

喚作柚易的少年依舊冷笑,只是嘴角開始浸出鮮紅的血液。他揚手,擦去血,起身,準備離開。

周圍人的視線變了又變,終是不敢阻止。

“柚易,你去哪兒?”門口響起一道女子響聲,溫婉悅耳。語氣中關心之意尤甚,任誰聽了都會覺得欣慰。

偏偏那少年性格冷血,低低喝了聲:“滾”

屋內中年男子大怒,喊道:“格鳶!給我滾進來!”

兩個滾字,一個厭煩,一個暴怒,誰連聽兩遍都會心情不好,只是走進屋子裡的那少女卻是滿臉笑容,溫和可親,帶著幾分討好之意。便是這討好之意,使得原本那佩服的目光變得嫌惡。

“你莫不是在外邊呆久了,連規矩都忘了!柚易那人,不是你能招惹的!”中年男子教訓道,目光卻是柔和無比。

格鳶一身草原袍子,亭亭玉立,除卻她目光的卑怯,倒是個令人側目的好姑娘、若是謝非凡在這,肯定得讚一句,好一個會裝的女子!

明明之前在帳篷前不卑不亢,一身風華,怎到此地,卻是一副模樣?

左右不過是裝的好,而她,為何要這樣呢?

格鳶垂著頭,靜靜立在中年人旁邊,看不清面龐。

“司主,我們快進去看看那人吧!”屋內有人奈不住聲,開始說道。

“好”中年人沉吟,似乎想起什麼,跟格鳶說道:“你先下去,告訴那孽畜,這幾天給我老實一些。”

格鳶退後一步,微微頷首。

幾個大漢見她出去,立即向屋內走去。

木屋老舊,卻是極有底蘊,一路走來,便是最普通的欄木,都透著幾分香味。走了大約半柱香時間,中年人停住,側首問道:“那孽畜,就是將人帶到這地方?”

旁邊那人趕忙說道:“司主,柚易年紀小不懂事,萬勿怪罪。”

“怪罪?他害怕我怪罪?”中年人嗤笑一聲,終是推開門,走了進去。

門一開,一股味道便衝進每個人鼻尖。

中年人眉頭一皺,看向正中間木椅上被綁著的少年。

“啊”有人驚撥出聲,仿似看向什麼不得了的事。

“啊,竟然完好!”又有人出聲,中年人面色震驚,但到底沒有出聲,他上前幾步,看著被綁著那少年靜好的眉目。

一種很奇怪的感覺湧了上來。

這感覺來得很快,去的也快,等他回過神,卻發現,自己竟是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