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的,看到了?”季嘯邊喝茶邊看著窗外,蟲二樓的後方是汀水湖,大紀京中唯一一處尚具觀賞性的地方。

“看到了。”王宣畢恭畢敬地回答。

“那桃花班是什麼來頭?”季嘯不鹹不淡地問了一句,問得不是阮肅,而是桃花班。

秦拂玉頓時一愣,她以為那是季嘯安排著那天晚上試探季微明的,只是今天不小心被阮肅纏上了而已。

“確實是從東隅來的。”王宣皺著眉,蒼老的額頭上有幾道深深的溝壑,他本是不想查著戲班子的來歷,無奈季嘯下了令,他不敢違抗。

季嘯看著王如衍,問道:“如衍,你是怎麼聯絡上這班子的?”

桃花班這名號本在大紀的戲圈子裡極其有名,所以他們來了京城,自然是人盡皆知。王如衍這些貴公子們平日裡不是鬥蛐蛐就是聽戲,興致高處還能賽個馬,所以他知道不足為奇。

王如衍說要包下桃花班,桃花班一口答應,要知道,但凡任何圈子裡有些名氣的都是擺著架子的,這桃花班能有如今這名頭,背後一定有東隅郡王那一班人的提攜。王如衍試探著說要一出西懷的戲,人一口就答應了!

和傳言中戲圈子裡頂尖級別大神架子的桃花班完全不同,王如衍轉念一想,東隅郡王譜再高,能和季嘯比?東隅名頭再好,能和整個大紀比?那定是季嘯安排來得無疑!

於是那麼陰差陽錯的讓他們唱了一出西懷秘史,到頭來卻連後邊兒是誰都不知道。

季嘯沉吟片刻:“派人盯著這桃花班,看看他們在京城都和誰有往來,阮肅已經查到了底,阮家的底細沒有問題,阮肅看起來瘋瘋癲癲,其中幾分是真幾分是假不得而知。拂玉,你回去之後多探探那個阮棠綾,我覺得她和季微明的關係不同尋常。”

“是。”

“為何要盯著桃花班?”王如衍不解,一句話問出來卻被王宣瞪了回去。

季嘯笑著擺了擺手:“無妨,年輕人心直口快,這桃花班雖然唱詞唱功皆沒問題,可朕總覺得心裡不踏實。就好像那季微明,在京裡沒有過激的舉動,他越是這麼不慍不火,我就越覺得他那一身紈絝是假。”

想季微明他爹季舟是個實在人,季微明來京,他千挑萬選四大護衛,要真教出個浪蕩公子哥,回去無須季嘯盯著,季舟恐怕恨不得將季微明打死。

季微明如今一個本少是郡王二代遊手好閒無所事事樣,這要真一無是處,也不會二十多年愣是沒讓季嘯找出什麼可以編排他的理由。

他多聽話,讓娶秦拂玉就娶,雖然三天前莫名多出一個阮棠綾。

……

秦拂玉回去的時候阮肅正在後院和季微明把酒言歡。

阮棠綾坐在一邊愣是看他們爺倆好了一個時辰,相當懷疑阮肅是不是誤把季微明當成了親兒子。

阮肅是那種一喝酒全身都紅的人,不似季微明,怎麼喝都清醒的很。

這會兒阮肅已經喝得七暈八素,連帶季微明問他話都含糊其辭,雖然在他清醒的時候他也沒能給季微明什麼有價值的話。

阮棠綾一如阮肅嫌棄她那般滿臉嫌棄地給他滿上酒,真懷疑他就是來騙酒喝的。

“娘子,你為何一臉不悅,有人欠你錢了?”季微明眯眼託著下腮看著阮棠綾。

“一窮二白,我欠債還差不多。”阮棠綾隨意丟了幾顆花生米,“我爹喝酒就這德行,你打錯算盤了。”

季微明一臉恍惚:“哦?什麼算盤?”

阮棠綾斜視著他,心道你倒是繼續裝啊,反正大家都在演戲,演技堪比梨園戲子。於是便狠狠瞪了他一眼,兀自淺酌。

院子裡的荷花開得正好,滿院的酒香夾雜著淡淡的芙蕖花香,季微明看著阮棠綾仰起的側臉,不加修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