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詞彙,但是,他喜歡回憶那個時候。儘管每次一家三口都是抱著好幾洗臉盆的牙膏,香皂這類安慰獎回到大院,可這個過程是美好的。

雖然每次摸完獎券家裡都要過上許多時日的緊巴日子,但是,夏媽媽的腳踏車,老夏的刮鬍刀都是摸來的,沒人算過是不是合算。人們就是這樣,拋去真正的損失,只算眼前的利益,最起碼那輛二八大彎梁的永久車是兩塊錢摸來的。

現在,時棋的父親依舊買獎券,每一次都買,從八幾年開始,十多年都未曾間斷過。

&ldo;老夏,你兒子。&rdo;一位老彩迷拍拍時棋爸爸的肩膀,老夏抬頭看著有些發傻的兒子,他嘿嘿笑了幾聲,沖兒子招手。

半斤包子,兩毛錢菠菜回去熬湯,夏家父子的生活很簡單。

&ldo;再吃一個。&rdo;老夏一邊吸溜溜的喝湯,一邊招呼兒子,他的手裡拿著一張街頭小報,這種小報三毛一張,上面的內容大部分和彩票有關係,這是老夏看的唯一的文字性的東西。

時棋沒動,他實在沒什麼胃口,因為,他闖了一個滔天的大禍。

&ldo;爸,我不吃了,我回房間看書。&rdo;時棋推下桌子站了起來。

老夏奇怪的看下兒子,沒吭氣,單親父親總是馬虎的,兒子不吃就不吃,反正飯在桌子上,餓了他自己會來找食。

時棋蒙著被子,找到了一些安全感,上午在學校的那些不堪的情景再次一幕一幕的在腦海里翻滾著。時棋煩躁的猛地站起來,赤著雙腳在屋子裡轉了幾圈,他翻開抽屜盲目的找了一會,幾分鐘後他拿出一把削鉛筆的小刀,開始在手腕上比劃著名,那把小刀很鈍,他劃拉了幾下,只劃出幾道白印子。

屋子外有人敲門,時棋打了個冷戰,他看下四周,接著鑽回被窩渾身發抖的等待著,死了,這次真的死定了……

老夏開啟門,屋子外站著兒子的班主任,還有兩位陌生人。這些人很客氣的笑著,帶著一份矜持和某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在裡面,老夏甚至看到了同情的眼神。

&ldo;張老師?&rdo;老夏疑惑著,不安的打著招呼。

&ldo;時棋同學的爸爸吧,我幫您介紹下,這位是我們學校的副校長吳校長,還有教導處陳主任……&rdo;夏時棋的班主任客套著為這位可憐的,帶著敬畏的學生家長介紹著學校的權威。

客廳裡,父親和老師的交談聲,緩慢的傳來,那些聲調,忽高忽低,每一聲在時棋聽來,都像要他命的音調,怎麼辦?該怎麼辦?還是死了好,死了好,時棋翻來覆去的胡思亂想著,腦袋蒙成一團糨糊,他絕望了,絕望的幾乎要毀滅了自己。夏時棋的天塌了,他幻想著,如果面前有個懸崖是不是要跳下去,如果有他就跳了。

……老夏提著一條帶著鋼扣的軍裝皮帶,慢慢走進兒子的臥室。他也絕望了,辛勞一生,為的是誰?妻子走了,現在兒子成了同性戀,學校不要他了,這個孩子才十六歲,未來該怎麼辦?他這一生已經完了,孩子毀了,他也毀了,每天熬夜熬到凌晨五點,夜班出租司機的生活那麼的艱辛,他都為了兒子熬下來了,可是熬這些還有意義嗎?

老夏絕望的一把撩開兒子的被子,劈頭蓋臉的一頓皮帶抽了過去。他不想活了,死之前他要拉著這個混蛋兒子,爺倆一起就這麼毀滅吧……

時棋叫的很悽慘,聲音傳出去很遠,在他被打的氣息奄奄的時候,鄰居家張哥哥踹開門跑了進來,接著一陣子的手忙腳亂,冷靜下來的老夏看著眼球發白的兒子,絕望的抱著兒子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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