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竟會再次以這種方式重現在她的夢境中。

靳子琦的十指絞緊了身下的床單,額際和後背也是黏溼的汗水。

但是她沒有選擇徹底醒過來,而是任由自己沉浸在這個夢中。

然而卻沒有所謂的混混,也沒有衝突和閃著寒光的血刀,也許一切都還沒發生,她所夢到的不過是那個夜晚的開始部分——

當她聽到那個溫柔到骨子裡的聲音,湧上心頭的卻是滿腔的憤恨。

即使時隔多年,即使在夢中,也絲毫未減那股子的怨氣。

她聽到夢境中的自己冷淡的聲音:“我不在國內,恐怕沒時間見你。”

手機那頭靜默了會兒,在她決定掛掉時又傳來聲音:“我看到你了,子琦。”

就像是感應到了什麼,她動作遲緩地回頭,有轎車從旁邊的馬路上駛過,車燈打亮了附近的街道,她看到了正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的兩個女人。

其中一個女人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往她走了兩步,喚了一聲:“子琦。”

睡夢中的靳子琦認出了那張臉,在報紙和母親的畢業照上看過,是喬欣卉。

至於另一個女人,不,也許該說是女孩,十七歲的喬念昭,正裹著大衣凍紅了臉頰拖了一個行李箱站在寒夜裡,吐著白色的霧氣。

看她們的行頭,像是剛從外地回來,臉上還帶了長途跋涉後的疲倦。

可能就是剛才在機場看到了她,才會一路追過來。

然後她的眼前一陣旋轉的模糊,她似乎看到一個小女孩從自己的房間捧了大把的洋娃娃跑下樓,精緻淡漠的小臉上滿是憤怒。

小女孩將那些做工精巧的洋娃娃扔到了門外,然後又將擺放在停車場裡的童車推出來,一腳踹翻,聞訊趕來的虹姨想要去撿起那些玩具。

“大小姐,這些不是你最喜歡的欣姨送給你的玩偶嗎?怎麼扔了?”

小女孩卻一把推開虹姨,把那些玩具狠狠地用皮鞋去踩,直到踩得髒亂不堪才罷休,“這些噁心的東西給我全部燒掉。”冷冷丟下一句,小女孩便轉身回屋。

小小的倔強身影在朦朧的畫面裡漸行漸遠,再次回到了那個漆黑的夜晚。

“子琦,我想跟你談一談。”

喬欣卉的臉色比之喬念昭蒼白很多,就像是得病後的虛弱,神情也有些飄渺。

對喬欣卉的厭惡從八歲看到那一幕之後便有增無減,尤其在瞟到等候在那裡的喬念昭,她的雙手更加握緊了手裡的行李和小提琴。

那是她父親對母親不貞的證據,此刻就這樣*裸地袒露在她面前!

夢中的她對近乎哀求的喬欣卉露出一個譏誚的冷笑,夾帶著恨意和嫌惡,卻沒有多說一個字,轉身頭也不回地往前走。

喬欣卉在身後喊了幾聲,見她不理會,便逐漸沒了聲響。

行李箱的輪子在凹凸不平的街道路上發出悶重的滾動聲,然後一道身影從她的眼角閃過,擋住了她的去路,是氣喘吁吁的喬念昭。

她的雙手敞開,胸口因為緊追而起伏,“子琦姐,我媽真的有話要對你說。”

那一聲子琦姐,叫得夢中的她擰緊了黛眉,拖著行李從喬念昭身邊錯過,語氣冷然:“我沒有妹妹,以後看清楚了再叫。”

從八歲以後,她和喬念昭便沒怎麼見面,不管是她的不待見還是靳昭東和喬欣卉刻意的迴避,都不曾像這個夜晚這樣面對面過。

喬欣卉因為她的冷漠而詫異,也有些委屈,但卻沒有生氣,而後面的喬欣卉已經拉著行李追過來,母女倆一前一後阻撓了她的去路。

“子琦,小昭她沒有惡意,只是看我身體不好才想讓你等一下。子琦,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討厭我,但我這次真的有事要求你,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