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無力,絕望,不願意承認卻不得不面對的殘忍真相。

宋其衍低頭望著臂彎裡神態悲哀的人,眉眼間的疼痛也流露而出,他只是摟緊了她,安撫地低頭吻了吻她的發頂,跟著一遍又一遍地低喃。

“不是你的錯,不是你的錯,真的不是你的錯……”

靳子琦抬起眼,眼角有一滴晶瑩滑落,她的唇瓣蒼白得看不到血色,她凝望著他費力地開口:“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知道是我殺的人?”

宋其衍垂著眼,神情淹沒在垂下的劉海下,他只是親吻著她滲著冷汗的額頭,聲音啞然:“你只是自我防衛,不小心刺到了他,你不是故意的。”

“這就夠了。”靳子琦說,她閉上了眼睛,淚水緩緩滑落,喃喃自語,“我殺了人,喬欣卉不過是替我定罪,是我……本該坐牢的人是我。”

宋其衍心中一慌,雙臂越加用力,扣著她的肩不給她任何逃開的機會。

“靳子琦,你不可以這樣想,這沒什麼,是他想要傷害你,喬欣卉那麼做也不只是為了你,靳家不是收留喬念昭了嗎?是她心甘情願那麼做的。”

他的大手安撫地順撫著她的背,臉上是讓她信服的神情,“你只是想起了一點點,也許整件事並不是這樣,所以先不要急著給自己定罪,如果真的全是你的錯,那麼多年為什麼你都能相安無事地活著?”

靳子琦眸光恍惚,趴在他的懷裡,大腦裡一片混沌。

如果是她殺的人,為什麼不去認罪,為什麼可以那麼多年忍受良心譴責?

“冷靜下來,小琦,就因為警察那些沒依據的猜測和你這些破碎的回憶你就要去自首嗎?如果你去坐牢了,某某怎麼辦?爸媽怎麼辦?還有我,所有人都知道我們今結婚,難道你要我一之間成為鰥夫嗎?”

靳子琦望著他擔憂緊張的樣子,將頭貼在他的脖頸處,聲音有些沙啞:“對不起。我不會衝動的,放心吧。”

宋其衍看她平靜下來,才稍稍放鬆了懷抱,卻也不肯完全放下心來。

他的臉頰貼著她的臉頰,就像動物伴侶間的一種安慰方式,“子琦,記住你剛才說的,無論你想做什麼,都要讓我知道。”

靳子琦點點頭,疲憊地合攏了雙眼。

被他這樣擁抱著,埋在他的懷裡,可以清晰地聽到他強勁有力的心跳聲。

宋其衍感覺到懷裡的人很安靜,一動不動,也並沒有哭泣。

就彷彿一隻傷得太深的小動物,已經精疲力竭,無法動彈了,只是貪戀著主人懷抱裡的那一點溫暖罷了。

他把她抱得更緊,雖然深秋的夜晚,身著單衣的他感覺到後背的絲絲寒意,但是胸前懷裡依舊是一團暖意。

宋其衍下頜抵著她的發頂,眼底是化不開的幽暗情緒。

……

靳子琦和宋其衍回到靳家時,已經黑下,星光璀璨。

至於宋家那邊已經打電話去報了平安,宋之任並未多說什麼。

本說好今晚要搬去宋家的事也因為靳子琦的狀態被暫時擱下來。

整個靳家也因為婚禮上的那一出變故早已不見了熱鬧的喜氣,整個都籠罩在安靜的氛圍下,惟獨庭院裡的路燈亮得清冷。

車庫裡只有靳家幾輛車,看來客人都已經陸續離開。

等靳子琦和宋其衍推開別墅的大門,就看到坐了一客廳的人。

靳昭東和蘇凝雪坐在那裡,臉上不見嫁女兒的一絲愉悅,面色沉沉的。蘇凝秋也是一臉憂慮,還有虞青喬也一起坐在母親身旁。倒是沒有看到喬念昭。

聽到開門聲,守在門口的虹姨就立刻迎上來,一臉凝重的擔憂,抓著靳子琦的手一連串的問題:“大小姐怎麼樣?警方怎麼說的?是不是他們搞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