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習慣是最可怕的東西。

……

翌日一頓早餐也是吃得風生水起。

靳子琦送宋其衍出門上班,準備上樓卻發現宋之任在二樓走廊上看自己。

很顯然是在特意等她送完宋其衍回來。

在宋之任轉身進書房的同時,靳子琦便配合地跟了進去。

宋之任坐在沙發上,拄著柺杖,一臉的若有所思。

爾後他抬頭看著垂著眼睫安靜地坐在一旁的靳子琦,思忖了會兒才開口:“關於阿琴母親的事,其衍應該多少跟你提過吧?”

難道是那個私生子有訊息了嗎?

靳子琦黛眉一挑,面上卻是一派謙和,“是說過一點點,不過並不清楚。”

宋之任嘆了口氣:“當初都是我一時糊塗犯下的錯,才造就了今的結果。”

靳子琦沒有接話,她心裡也清楚,宋之任也不過是感慨一句引出話題。

所以她要做的就是靜等他把話說到重點上。

書房裡很安靜,宋之任的聲音蒼老卻有力:“子琦啊……”

“是。”

“如果……我要是再婚的話,你怎麼看?”

即便已經猜到了結果,但真真切切從他口中聽到,還是難免感到震驚。

她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掃向那一魚缸的羅漢魚,回想起了那一晚宋之任提醒她的言語,一家和睦,他說自己時日無多,只想享受倫之樂。

靳子琦迎上宋之任的眼,微微一笑:“爸,您能找到自己的幸福,作為後輩,我們當然是樂見其成,人活著,畢竟也就那麼幾十年。”

宋之任點點頭,眼底也泛開了笑意,對她的答案很滿意。

靳子琦把他的情緒看在眼裡,頓了頓,卻又再開口,話說得婉轉卻又像一把無形的利刃:“只是,一些例子擺在跟前,我不得不擔心地提醒爸一句,自古後媽與繼子甚少有相處融洽的,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兩年前,就有騰躍集團的少董將繼母從盛世豪庭的頂樓推下來的醜聞。”

宋之任的面色一變,靳子琦卻笑得從容:“當然,這種事絕對不會發生在阿衍身上,可是,繼子和繼母的關係處理不好,連帶著父親和兒子的關係也會鬧僵。您要是對哪家的阿姨有意思,可是能保證她跟阿衍,乃至她的孩子能和睦相處?”

“如果還是一個讓阿衍記恨的女人,怕是到最後,宋家之人各自成家,想要幸福的願望也會變成奢望,血緣也要成為陌路了。”

宋之任神情一黯,幽幽地一嘆,語帶蒼涼:“奢望嗎?他可曾體諒年老孤寂之心?”

“那是,爸爸,您也可曾體諒年幼喪母之情?”

看著宋之任越加難看的臉色,靳子琦沒有心軟,低垂著眼道:“爸爸,您已愈古稀之年,這一生也是功成名就,若還想將那能緩解您寂寞之人捧上這宋家女主人的位置,不管年輕還是年老,都恐怕難掩悠悠眾口。”

宋之任徹底地沉默了,許久之後,突然長長地吸了口氣,又緩緩地吐出,他苦笑的聲音沉穩又隱約透著老態,一聲一聲,落在靳子琦的心口。

她低斂著美眸,不讓他看到自己眼底閃逝的笑意,或者該說幸災樂禍。

在他們這樣家族長大的孩子,又豈會有單純無害之說?

平日流露在外面給人看的也不過是矜持美好的一面罷了!

“只是這樣安排,對為我含辛茹苦生育孩子的人來說,有失公平!”

靳子琦含笑:“爸爸,我也是別人的子女,能體會到一點,只是,這個公平也是相對的,您這一生總得有取捨。”

晚節不保四個字就繞在舌尖,差點就把持不住說出口。

宋之任似乎也發現自己找她談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