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道金一想,別真把這老傢伙給打死,真打死了,那個肖鋒還不把我給活剝了。自打上次肖鋒救走了狗蛋,王道金嘴上放出話要再次活捉義勇隊的幾個頭頭兒,可他不憨不傻,能空手從他的石頭房子裡把人救走,那個叫肖鋒的小子能是個平常人嗎?他王道金嘴上不說,心裡怵得很,肖鋒能偷走他王道金的鑰匙,誰又能保證他偷不走他王道金的頸上人頭?

王道金說:“好好,別打了,再打就死了。”說著彎下腰在陳老七的鼻隙處一摸,還有氣,沒死,跑吧,王道金一揮手帶著幾個兵倉皇而逃,就這樣將奄奄一息的陳老七棄於荒山野嶺之間。

陳老七醒來的時候,天已黃昏,殘紅的夕陽已經墜至山崖之巔。

陳老七在睜開眼的剎那,感覺到口乾舌燥,於是從草叢裡爬到了小溪邊,手捧了溪水喝了幾口,感覺身上稍微地松乏了些許,又用溪水洗掉了臉上的血跡,這才背起竹簍踉踉蹌蹌下了山。回到家的時候,山川河道里已經暮色四合,霧靄沉沉,小怡正在院門口焦急地翹首期盼,見外爺終於回來了,喊了聲外爺,就跑了過去,幫外爺放下了背上的竹簍,不小心碰到了陳老七背上已經浮腫的傷口,痛得陳老七一聲長吟,嚇得小怡聲音都打顫,定眼一看,外爺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眼睛腫得老高,“你這是咋了,外爺,是不是在山上跌著了?”小怡心疼地問道。

陳老七說:“先別問,小怡你去給外爺燒點熱水,我洗一下。”

小怡嚇得不再多問,轉身跑回廚房給陳老七燒水去了,邊拉風箱,邊掉眼淚。

陳老七擦洗了一下身上的淤傷,草草地吃了幾口小怡為他做好的晚飯,就歪在了床上,抽出了腰裡的那根旱菸袋,在菸嘴裡吃力地按進了一撮黃色油亮的菸絲,心神一直未定的小怡就手忙腳亂地幫他用火石火鐮打火,可打了幾次才打著了火紙。陳老七哧哧地抽了幾口旱菸,嗆得一連咳嗽了幾聲,引得身上的淤傷跟著一抖一抖鑽心地疼,小怡就連忙在他的胸前輕輕地揉搓,幫他順氣。

靠著尼古丁的刺激和鼓勁,陳老七向小怡講述了王道金打他的整個事件的過程。

等陳老七跟小怡把事情的經過講了,小怡連嚇帶氣,已渾身哆嗦,她說:“外爺,你先歇下吧,我找肖鋒去。”

陳老七說:“小怡,現在不要去,黑天半夜的,跟王道金這龜孫的賬一天兩天放不爛,改天我親自找肖鋒說這事,外爺沒事,你也先歇著吧。”

小怡看外爺一時真的沒事了,就回屋睡了。

第二天天亮的時候,杏兒來了。杏兒這段時間跟小怡打得火熱,兩個人一見如故,一個大膽潑辣,一個恬靜似水,一剛一柔,相得益彰。杏兒雖是農村姑娘,可出身於書香門第,受他爹康舉人的薰陶,杏兒也是知書達理,只是性格較小怡這種城市裡長大的女孩子野性了很多。小怡自幼在太原這樣的大都市長大,可性格開朗,善良大方,所以兩個人在性格上恰有很多相同之處,打見面之日起,二人無話不談,關係日密。

第十二章 新仇舊恨(5)

今天杏兒來是找小怡趕廟會的,陳老七還沒有起床,小怡在屋外喊:“外爺,你好點了嗎?”

陳老七說:“我好多了,只是渾身沒勁,躺會就好,沒事,你甭管我,跟杏兒只管趕集去就是了。”

小怡還是有點不放心。

陳老七就說:“叫你去,你去就是了,人家杏兒大老遠的過來找你,你陪人家趕快走,我說沒事就沒事,我一會就起了。”

小怡執拗不過外爺,就說:“那我們走了啊外爺,飯我給你放在鍋裡蓋著呢。”

陳老七說:“我知道了,你們去你們去,路上小心啊!”

小怡杏兒兩個人應了聲,就牽了手趕廟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