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憐哽咽道:“奴家……其實也有苦衷,不是奴家心高氣傲自恃姿色。奴家是不願嫁給莊裡人一輩子困在此地,奴家……”

李霄雪心念一動,莫非秋憐也有雄心壯志,不甘被禮教束縛麼?如果他真有這等心思,還能得到張梓萱的認同幫助那也不簡單。可張梓萱明明是堅持女尊正統,那位正夫大人也好似比較古板,秋憐在這種環境之下,哪裡有機會生了“大逆不道”的心思呢?李霄雪的好奇心頓時被勾了起來。

37各有打算

秋憐掏出一塊刺繡的手絹,抹了抹眼角淚痕,像是刻意平復情緒,不過聲音仍是顫抖,幽幽說道:“李小姐有所不知,奴家還有個孿生姐姐。當日奴家和父親一併被趕出家門,可奴家的姐姐聰敏不凡一向是母親的心頭肉,自然是被留在家中。父親帶著奴家顛沛流離這一路,每每受了欺侮尋死覓活,只要奴家一提起姐姐,父親便能咬牙撐住。他臨終的時候叮囑奴家,將來若有機會,就替他去京城看看奴家的姐姐,看她過得可好。倘若她勤奮好學考取功名,能在家中有了地位,說不定奴家可以被母親認回去,好歹有了依靠。”

李霄雪聽秋憐講述身世,不禁感慨萬千。大周女尊男卑竟是這樣徹底,一母同胞孿生姐弟,只因性別不同,女兒就能被捧上天,兒子便如塵泥趕了出去。這是社會普遍現象,還是秋憐的母親太狠心了呢?這樣的母親真能將兒子認回去麼?

“你的父親為何被妻主趕走呢?若有過錯,念在一雙兒女的情分上,為何不能化解呢?”

秋憐眼眶紅紅的,淚水止不住再次滑落,哭了一陣才答道:“奴家的父親原是正夫,不過家族沒落女丁不興。奴家的母親官運亨通,為了攀附權勢百般討好上司,上司也想拉攏她就將兒子嫁了過來。奴家的父親年長溫厚,偏偏後嫁來的不安分,挑撥離間,設計害了父親。母親或許看穿了那種拙劣伎倆,卻向著上司的兒子,甚至藉機狠心將奴家的父親休棄。其實奴家是主動央求與父親一起離開,倘若留在家中,那歹毒的後父怕是會百般刁難奴家。雖然這一路顛沛流離吃了不少苦,奴家卻並不後悔。唯有父親的遺願不敢忘。所以奴家想嫁給莊外之人,最好是能去中原到京城遊歷的。那時奴家也能有機會尋找姐姐,替父親看她一眼,以告慰父親在天之靈。奴家這份心思早些時候曾經告訴過少莊主,可惜奴家出身不好,遭正夫大人嫌棄,沒資格做少莊主的房裡人。想必是少莊主心善,念在奴家一片孝心,又遇到李小姐這樣的好人,才有之前那番打算。”

李霄雪滿心同情,又有些不解的問道:“你既然有上京城的打算,為何非要嫁人,自己去不了麼?少莊主心腸好,此番上京赴考,你趁機求她,她應該不會不帶上你。”

秋憐嘆息道:“奴家若沒有妻主依靠,又只是個尋常下人,即使能去到京中,難道還要再央了少莊主分心幫忙麼?此地離京城上千裡之遙,當年父親帶著奴家還有一名老僕陪伴,那也歷盡艱險走走停停用了一年多的時間。後來老僕在路上病故身死,父親與奴家相依為命,兩個男人沒有女人做主,受了許多欺負。如今就剩下奴家一個弱質男兒,怎敢輕言去京城的事情?”

秋憐的話讓李霄雪不由自主聯想到寒塵帶著幼主一路逃難的艱辛。那小郡主無知嬌慣,年歲尚幼,事事都需寒塵操持照顧。可這世界女尊男卑,寒塵身為男子拋頭露面難免被欺負。他們兩個又是朝廷通緝的逃犯,掩飾行蹤的同時衣食住行樣樣都還要顧及。這種艱難的事情,別說是這個世界的尋常男人想都不敢想,就算是換成現代社會的男人也還會掂量一二,寒塵卻敢做,而且是不畏艱險,堅持做成了。

兩相比較,寒塵的優秀顯而易見。不過社會大環境,自古傳承的觀念,又豈是一兩個人能撼動的?寒塵為此付出的代價,受的苦楚折磨怕是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