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氏喜氣縊面,將手在我掌背摸了一下:“你終於肯叫了嗎?”

不知怎麼,我竟有些心虛,向窗外看了一下,這個院子的格局是曲尺形,賈

似道在那邊房中與幾人議事,這邊歷歷能見。

霍氏見我望向那邊,一時也有些臉紅,隨即喜孜孜地離榻,捧來一個大錦盒,

去了盒蓋,裡邊珍飾燦然有光:“瞧,這都是我孃家帶來的稀罕物,咱們府上要

尋這些東西哪也找不著。

娘早就給你的新娘子備下的,你這聲‘娘’並不白叫哦,隨便挑一樣罷!“

我以為是全給,原來還是挑一樣,心下好笑,裝作極有興趣,傾身細瞧:

“都是些什麼玩意兒?”寸——鯽觀。

“什麼玩意兒!”霍氏失聲道:“說得很輕巧,這些東西哪件也不下五千貫。

這全是霍家大師巧造,市面上罕得一見,你不曾聽說嗎,‘丘祖描金斷玉手,霍

氏十年弄機巧’,丘祖仙家妙手,點石成玉,指的是玉中仙品,霍氏大師匠埋頭

苦造,乃出罕世珍玩。”

我滿頭霧水,問道:“丘祖?是指哪位大玉匠?孩兒卻未曾聽說過。”其實

霍氏造珍玩,我一樣也絲毫不知,卻不便多問。

霍氏道:“虧你讀了那麼些書!丘祖便是全真教的丘處機丘真人,昔年蒙古

皇帝給北邊玉業出了個大難題,眼見行業要遭覆滅之劫,丘仙長施展仙家妙手,

幫玉業渡過難關,於是丘真人便被奉為玉業祖師,北邊玉匠從此紛紛拜在全真門

下,受其恩庇,否則,全真古道堂的玉業怎會如此繁盛,一統北方天下?”

我大吃一驚!原以為全真教乃一群修道誦經之士,對商經一竅不同,卻不料

丘處機竟是玉業宗師,教下更有繁盛的玉業依附。如此說來,我對東府籌劃定策,

以財力對付全真教的大計,豈非是井蛙觀天,要全然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