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王彥章發愣之時,只聽陳摶接著說道:“王將軍,我出自帝王谷,也可以說不是這個世上之人,所以我不會偏袒任何一方。三年來,我走遍地北天南,幾乎觀察過所有的節度使以及他們的主要部下,同時,我還暗中走訪過朝中重臣和這世上的名流,但經過我對天道的反覆推演,最終確認,當今聖上就是我要尋找的明君,也是終止亂世的中興之主。”

陳摶笑笑,看著王彥章繼續說道:“可能將軍並不明白天道推演之法,我們暫且不說。我以為,聖上所言並非全對。何為忠義?將軍忠於朱全忠就是謂之忠義嗎?那朱全忠本為黃巢舊部,聚眾作亂,卻又背叛之,這是不義,現又身為皇上之臣,卻不思為皇上分憂,為朝廷解難,且其對皇上不敬,意圖自立門戶,實為不忠,這不忠不義之徒,怎可取信於天下呢?再說了,將軍身為宣武軍大將,雖然是朱全忠的手下,但也是皇上之臣民,朝廷之將領啊。今日之朱全忠並沒有公然謀逆,但這是遲早之事,司馬之心路人皆知,將軍三思,切忌不可助紂為虐,成為我大唐之禍也。”

王彥章猶豫了一下道:“希夷先生,王某……”

陳摶何許人也,自然明白王彥章的真實想法乃是婉拒,隨後打斷道:“王將軍,此事莫要著急,你慢慢考慮就是了。眼下之戰,儘管你們宣武軍佔盡優勢,但那秦宗權乃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氣數未盡,如果秦軍全力固守的話,我估計要到年底,你們宣武軍才能完勝對手。”

說到這裡,陳摶扔給王彥章一個錦囊道:“這是聖上對於此次戰役結局的預測,就連我也沒有開啟看過,等秦宗權完敗後你再開啟來看吧,或許到了那時,你便會知道聖上之神明瞭。好了,我也該走了,將軍自己保重,至於今日之事,將軍自知便可。”

“王某明白。”王彥章看見陳摶跨上戰馬,脫口言道,“稍等,先生之坐騎乃是的盧馬吧?”

“正是。”

“希夷先生,王某對於相馬術略知一二,這的盧馬自古便有妨主一說,先生雖說神通廣大,還是小心為好。”

“將軍只知其一,卻不知其二。古之相馬術,大都僅從馬匹本身的特徵出發,實不知,這其實需要結合騎馬之人來一起品判。王將軍,這匹的盧寶馬乃是皇上之御馬,也是皇上親自馴服的。當日,我和將軍一樣,也這麼和皇上說過,但皇上言及,雖然馬通靈性,也有優劣之分,但歸根到底,馬匹的使用卻是由其主人所決定的。三國時期,劉皇叔之的盧不也有過檀溪救主嗎?而且,那時的赤兔寶馬人人誇讚,相馬之人人皆誇之,但其主人呂布、關羽不都不得善終嗎?我記得很清楚,皇上最後對我說到,人,才是決定萬物之靈。”陳摶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王彥章,笑道,“將軍好意,希夷心領,後會有期。”

“先生走好。”王彥章握住錦囊,思緒萬千,直到騎在白馬上的陳摶消失良久後,才將錦囊小心地揣入懷中,無緣無故地搖了搖頭,上馬離去。

次日午後,兩萬多名宣武軍將士在副帥龐師古的率領下,抵達了龍陂鎮以南一百多里之處,並和王彥章等人匯合。

在瞭解完先鋒營失利的情況後,龐師古眯起眼睛,看了看臉帶驚恐的段凝,對王彥章道:“王將軍,段將軍,勝敗乃兵家常事,何況你們先鋒營並無多大損失,此事本將軍會如實上報使相大人,在此就不必多言了。”

“是,將軍。”王彥章、段凝各自鬆了口氣。

“眾將聽令,今日就在此地駐紮,明日一早向龍陂鎮進發,申、郭二人雖是秦軍名將,但一直不得秦宗權重用,加上龍陂鎮駐軍只有數千人,定然不是我軍之敵。王將軍。”

王彥章大聲道:“末將在。”

“隨本將軍前去查探周邊地形。”

“是,末將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