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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在書中出現,而更多的是當前研究的新進展。
劉志光再不可能像中學時代那樣,靠著“多花時間”就可以把所有的內容反反覆覆地咀嚼直到熟記;再不可能有各科的老師緊盯著幾個成績好,有可能考上名牌大學的學生主動去找他們知識掌握中的漏洞;再沒有那些配套的各種習題,只要花時間,大可不同型別地做個全,便熟悉了所有題型,考試便直如條件反射;若是照以前的法子念,每一本書加上老師給的文獻,便足以佔據所有的時間,可是不照著從前那樣把所有書里老師提過的都反覆咀嚼地念上幾遍,劉志光心裡就沒有底。
葉春萌總是跟他說,得抓重點,你不分青紅皂白地處處都看,便處處都記得模糊,一到考試,可不就混淆了?劉志光在她說的時候使勁點頭,可是,第一他並不很清楚究竟什麼是重點,而且,他覺得哪兒都很重要,都是治病救人的大事兒啊,哪有不重要的地方呢?他執拗地認為凡是老師提過書上有過的東西,就是該都看過記住,他太習慣花上別人幾倍的力氣,把所有的東西都裝進腦子了。
從大一到大三,劉志光是班裡公認的最用功的學生,但是絕大部分的主課,他的成績都是勉強地過了及格線。
更不要說大量的實驗課了。
絕大部分同學早在中學時代就已經熟練操作的物理化學實驗,對他而言是如此陌生。那些試管、比色計、燒瓶、高精確度天平,有的他只是在物理或者化學書上看到過介紹,背下來了“使用守則”,有的也只是在課堂上看到了老師的演示;至於王東、袁軍他們老早在參加生物競賽集訓的時候已經太過熟悉的顯微鏡、蓋玻片、載玻片,劉志光望過去的目光簡直敬畏;而在陳曦抱怨早該更新換代,至少維修調整精密度的加樣槍,劉志光瞧著處處新鮮,拿到手裡時候怕弄壞了,不敢按下去,敢往下按了,手勁又總是不對,開始往凝膠孔里加樣了,就一次次地戳破凝膠;時常是實驗課老師因為他一個人而不能下課回家,得陪他一起在實驗室耗著。
待到了開始拿老鼠、青蛙、兔子、蟾蜍來做的生理病理實驗,就真的是劉志光的噩夢了。
他下不去手用大頭針搗蟾蜍,不夠果斷做不好小老鼠的脫脊柱處死,而當用兔子做生理模型,血液浸出的時候,他忍不住往後退了退,別開了臉。老早已經對這個總是最後一個完成實驗,有時候還完不成的學生很有些厭煩的帶實驗老師終於忍不住爆發地問:
“你躲什麼躲?”
他瞧著老師,囁嚅著說不出話。
老師更是生氣,無論如何想不明白,自己在高中時代還是個小姑娘的時候就做得駕輕就熟,現在全班女生都已經能夠手起刀落的操作,怎麼一個男孩子還在哆哆嗦嗦?
“害怕?怕血?”老師皺著眉頭問。
他呆呆地望著老師,想搖頭,可自己也不大明白那一躲的準確原因。
“怕血你考什麼醫學院啊?”老師看著那張茫然而又有些瑟縮的臉,終於忍無可忍地丟出了這麼句話。
劉志光低下頭去。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只能用低頭來避開別人驚詫的、不解的,甚至輕蔑的目光。
當年的帶教老師也只是個才畢業,在職讀研究生的孩子,不過才二十三歲大。她並不知道在劉志光的家鄉,一所普通中學完全沒有可能給學生提供任何活物做生物實驗;也不知道能夠從山裡走到如今的實驗室裡,資質平平的劉志光,幾乎就除了課本飯碗和床沒怎麼摸過動過其他東西;更不知道,在劉志光的家鄉,沒有類似北京天津上海南京……那樣的各種各樣關於未來志願的輔導講座,沒有人給劉志光說醫學院裡要進行怎樣的課程,從一個學生到一個醫生,需要經歷什麼……他只是因為一個改變了他的一生的人,帶著天真得近乎盲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