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聽的,但是她的哭泣卻一聲一聲地傳進他的耳朵裡,在他的心底鑿出一個大窟窿,痛處迅速地從胸口蔓延開來。

他應該視若無睹、置若罔聞地從她身邊經過,然後上車走人。

“嗚嗚……”

偏偏,他的心、他的步伐就是讓她的眼淚給牽絆住了。

他怎麼也沒有辦法狠下心腸對她置之不理。

瞪著那個低垂的黑色頭顱好半響之後,他終於忍不住惱怒,惡神惡氣地道:“你到底哭夠了沒有?”

荷月?!華箏愕然地抬起頭,漂亮的臉上滿是淚痕。

他不是和娜特莉上樓了,怎麼會在這裡?

“你到底想怎樣?”他惱火地問,但其實他更氣的是自己。

“我、我……”她的氣息紊亂,無法完整地把話說出來。

“你跑來這裡哭是要給誰看?”他已經不再是她的避風港,收藏她的喜怒哀樂也不是他的權利。

“我、我沒有……”

最好她沒有哭!那她剛剛在做什麼?唱山歌嗎?難聽死了!

她究竟是遭受到什麼樣的委屈?為什麼不去找沈律臣而是來找他?!靈光一閃。“他劈腿?”

華箏搖搖頭。荷月還是關心她的,那麼她是不是還有機會挽回他的心?

“他對你動粗?”他連忙上上下下地審視她。

她仍是搖頭。

他急躁地道:“你一句話都不說,我怎麼知道發生什麼事?”他沒那麼厲害可以未卜先知或掐指算出她心裡的秘密。

“你……你和娜特莉在交往嗎?”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不想也沒有必要向她解釋他和娜特莉的關係。

“你愛她嗎?”

“不關你的事。”

不關她的事?!華箏的臉色微微一白。她連問的資格也沒有了嗎?這是不是也意味著她在他的心裡早已無足輕重?他的心底再也沒有可以容納她的位置了?

前所未有的恐慌給予她狠狠的一擊,徹底地擊碎了她僅存的最後一絲自制力,讓她崩潰地痛哭失聲,“對不起……我後悔了……我、我……”

他狠狠地震鄂住。

認識那麼多年,她一向是冷靜自制、優雅迷人的,他從沒見過她如此驚惶痛苦的模樣,即使是被李柏祥背叛,她在他的懷裡哭泣也不曾如此惶恐、驚懼,彷彿世界末日已經降臨。

她在害怕什麼?

“起來。”他終於棄械投降,不在抗拒心裡的不捨和憐惜,伸手將她拉起。

幾乎是起身的那一瞬間,她撲進他的懷裡,死命地抱住他的腰,放佛是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的浮木般緊緊抱住,不再放手。

他萬般無奈地任由她抱住,“你這樣抱住我,別人看見會誤會的。”

誰要誤會都有他們去,她不管也不怕了。

“荷月,是我太怯懦了,才會還沒努力爭取就先放棄,我不是真心想要結束,我說喜歡律臣不是真的,呃,我是喜歡他……”華箏太過急切地想把所有的事情都解釋清楚,卻反倒說得很混亂。

“你慢慢說,我會聽。”

“我是喜歡律臣……”

他輕嘆,“我已經給過祝福了,你還要我怎麼做?”

她緊緊揪住他的衣服,“我不要你的祝福,我對律臣只是朋友的喜歡,沒有心動的感覺,我沒有辦法愛上他,我們已經分手了……”她的心不知何時已經被荷月沾滿,早就沒有空間可以容納其他人了。

所以,她愛的人從來都不是沈律臣!席荷月沒有搭腔,但狂喜已經悄悄地攻陷了他的心。

“我只是害怕自己會越來越依賴你,眷戀你給的溫柔和寵溺,將來會無法承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