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抱拳,霍紫煙一時間,只覺得眼眶陣陣發熱,“陛下禮賢下士之名,老臣早有耳聞。今日得陛下如此厚待,老臣感激涕零,無以為報!”

“霍大人能夠對帝君盡忠如此,朕心中自然甚是欣慰。大人一路奔波周折,暫且休息一段時日後,朕欲納大人入朝為官。只是,大人本在大齊身居高位,而燕國北寒之地本就偏遠。朕尚且不知,大人心意如何?”褚宛翕自知大燕如今國力並不敵大齊,唯恐怠慢霍紫煙。

頓然跪地向他二人叩首,霍紫煙聲淚俱下,年過五旬的她竟也當場泣不成聲,“老臣為大齊盡忠一世,臨老卻落得兒女流亡,落魄不已。如今陛下既不棄老臣,老臣日後定竭盡全力為大燕效力!”

“好!得霍大人一言,朕當不負霍大人所助!大人快輕起落座,今日只做家宴,莫要生分了去。”褚宛翕起身上前,再行將她扶起,親自迎著她回到了席間。

看在眼裡,伏靈均對褚宛翕拉攏人心的手段,倒頗為折服。縱使她才疏學淺,胸中幾無謀略。然則無形中,她身側竟漸漸集結了如此之多的助力,為她征戰江山出謀劃策。

能夠放低姿態,將身側良臣敬為師長,這是伏德佩遠遠不及褚宛翕之處!

眾人宴飲過後,與霍紫煙相別之時,已是夜色正濃。外面夜風頗大,寒意不減,伏靈均姑且留於紫宸殿過夜。

梳洗過後,二人身心俱疲,遂換過寢衣並肩平躺於鳳榻之上,但皆不發一言。歇息片刻,伏靈均不經意間垂眸,見她又將手搭在小腹之上,想起白日種種,不免側身看向她問道,“宛翕,究竟發生了何事?你莫非是小腹不舒服?”

“沒什麼大事。不過是前些天胃裡不舒服,著了太醫瞧瞧,害喜罷了。”褚宛翕合眸養神,幽幽開口道。

“哦,不嚴重就好……等等!”滿面震驚地坐起身來,伏靈均直勾勾盯著她的小腹,半天嘴裡卻都擠不出一個字。

感受到他巨大的動靜,睡意正濃的褚宛翕,不免微微張開了眸子,微微一笑,“安國女子素有服用沙漠千葉蓮的習俗,故可以代男子生育。因為他們族人發現,男子生育必要以刀相剖小腹,而女子則無需擔此性命之憂。”

難以置信地觸控上她的小腹,伏靈均依舊沒有回過神來,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之前在安國,雖已然聽過此等傳聞,但朕並沒有親身目睹。直到去年在崇安殿,朕見你那麼喜歡心兒……故此,朕便從九皇子處取了些千葉蓮來。”褚宛翕握上了他寬厚的手掌。

“那東西你怎敢亂服?本君不值得你如此鋌而走險!”覺得她手心滾燙,伏靈均抬眸重新與她對視,滿目盡是憂思。

笑意未卻,她抬手撥開他凌亂的鬢髮,靜靜看向他道,“既然王君想要孩子,小的自當用盡一切辦法,滿足王君心願。”

抓上鬢邊她的手,伏靈均依舊眉頭緊蹙,“人命關天的大事,你莫要沒個正經。身為你的夫君,本君無所出已是失德。如今,竟要你一人受此磨難,你叫本君如何心安?”

見他的眉頭擰成一團,褚宛翕探出食指輕輕點上他的眉心,不禁又順著他眉骨的輪廓描摹,漸漸撫摸上了他的眼角。畢竟已年過而立,他如玉的面龐難逃歲月磨難,些許落了痕跡。

與伏靈均形影相伴九年,她卻從未如此細緻地觀察過他的眉眼。一直以來,他都是她夜裡一個個不可觸及的夢,隨時隨刻便會湮沒於無盡黑夜之中。

“你說,皇兒會生得更像誰呢?”褚宛翕輕輕挑起他的下巴,湊近他唇畔問道。

見她故意避之不答,伏靈均只好向她妥協,“本君不知。”

“若是公主,隨朕也好。若是皇子,生得有你半分俊逸,倒也不愁挑選駙馬了。”瞧見他一直板著臉,褚宛翕忍不住戲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