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真說出去,他怎麼做人。可是劉瘸子他總是放心不下,以後見到她,只要旁邊沒有人,就求她千萬不要把這事說出去。他真被這件事嚇壞了,口口聲聲說,二嬸子,你要說出去,鬧得大家都知道,我劉瘸子再也沒臉做人。她教訓他說,你還要什麼臉,你還有什麼臉。他呢,顛來倒去地就這麼幾句話,他說真的,你二嬸子要是把這話說出去,我就不活了。

小魚母親看著我,臉上的表情很豐富:“我當時真是給他纏得不輕,後來,這不要臉的東西,居然用死來訛詐,真的用死來訛詐我。”

我有些好奇地問:“怎麼個用死訛詐法?”

“他說要是那樣,就上吊,就喝農藥。他可不是說著玩玩,他是真為這事急,真的是可憐死了,人看著看著,一天天地直瘦下去,都是為了這事操心的,臉上的那肉說沒有就沒有了,顴骨也高高突了出來。你知道,他這心裡有塊大石頭,這塊大石頭壓著他,可憐瘦得人都脫形了。”

我想盡快知道實質性的東西,便問:

“後來呢,後來你到底有沒有把這事說出去?”

“我當然不會說,我要是說了,不是送了人家一條命嗎。”

結果有一天,劉瘸子大白天闖到她家,他事先就已經知道她是一個人在家,已經在後面的竹林裡藏了半天。就這樣,他突然愁眉苦臉地跑進來,抱住了她冒冒失失地就要做那種事。他說二嬸子,你只有跟我做了,我才會相信你真的不會說出去。要不然,我真是沒臉活了,我活不下去了,我心裡放不下這件事呀。這大石頭一直壓在我心上,二嬸子,你救我一命。他的意思就是,就是要用這件事封住她的嘴,只要這樣,他才相信她不會說出去。她心一軟,完全是因為同情,就讓他得逞了。

我笑起來,說:“你倒是真做了件好事。”

“你說我還能怎麼辦?”

她說劉瘸子從來也沒跟女人弄過,沒有女人會跟他,他急猴猴地扯她的褲子,將褲子扯到膝蓋那裡,就在堂屋的中央,讓她將屁股撅起來,讓她趴在吃飯的方桌上,然後就像弄他的母牛一樣,從後面狠狠地殺了進去。天氣很熱,兩個人的身上都是汗,溼漉漉的,好像剛從河裡撈起來。

第五章(九)

她說些的時候,彷彿在說別人的故事,彷彿在說另一個與自己毫不相關的人。救人一命,勝造十級浮屠。顯然這件事曾經給她帶來過很大快樂,因為劉瘸子從此變了一個人,人也胖了,臉上也有肉了,比過去要精神許多。這以後,劉瘸子每次看到她,眼睛裡都充滿感激,那是發自內心深處的感激之情。他再也沒有來騷擾過她,就好像他們之間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就好像只是在夢中有過一次這樣的遭遇。讓我感到吃驚的,是這女人敘述中,不知不覺流露出的一絲遺憾,遺憾劉瘸子以後竟然沒有再來找她。這件事已在她心目中埋藏了很多年,今天終於有機會,可以痛痛快快地說出來。她一邊說,一邊放肆地做動作比劃,這件事現在終於說出來了,她感到無比輕鬆。

然而這場春夢很快就煙消雲散,過於瘋狂的夢註定長不了的。小魚母親的美夢破了,我的美夢也破了。定時炸彈終於爆炸了,她終於知道了我和她女兒小魚的關係。這女人明知道我不是一個正派的男人,隱隱約約地也有些懷疑,但是事情的真相一旦敗露,她還是覺得像天塌下來一樣受不了。她那婦女隊長的母老虎脾氣立刻暴露無遺。這女人本來不在乎我和別的女人,但是一想到我是和她女兒一起睡過覺,就彷彿吃了什麼噁心的東西,立刻就作嘔要吐,立刻就從蕩婦變成了烈女。

一切來得很突然,本來什麼還好像是隔著一層薄紗,都朦朦朧朧的,突然什麼事都真相大白。好多事情就是一層薄薄的窗戶紙,非要有人捅破才好,這和店裡的那些女孩作梗分不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