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顏光,這位遼國第一上將軍的鐵血硬漢;

其一生歷經了無數次生死搏殺與驚濤駭浪,可謂經驗豐富、果敢堅毅。

然而此刻,面對眼前的這兩封書信,他卻感到前所未有的困惑和為難。

他那原本剛毅如鐵的面龐此刻也不禁流露出沉重之色;

兩條劍眉緊緊皺起,彷彿被一座無形的大山壓得喘不過氣來。

而他那雙深邃的眼眸之中,則閃爍著絲絲遲疑與掙扎之意,似乎內心正在經歷一場激烈無比的天人交戰。

他再次看過坐在下方的幾人,長嘆一聲,語氣緩慢的開口說道:

“諸位將軍,按理說,作為臣子,我們理當遵從陛下的命令,退出陰州城。

然而,金軍那幫畜生的殘暴行徑令人髮指。

只要我們一撤走,那些毫無人性的狗東西,必定會將陰州城的無辜百姓盡數屠殺殆盡,以此來替他們的大王子報仇雪恨,發洩他們的憤恨情緒;

而這城內城外的黎民百姓,粗略估計至少也有十幾萬之多啊!

倘若這些手無寸鐵的人們真的淪為了金狗洩憤的犧牲品,那麼我們豈不成了千古罪人?”

聽了兀顏光消沉的話語,幾人更加長吁短嘆;

耶律國珍仔細斟酌幾句,有些遲疑的開口說道:

“諸位將軍,在下還是認為聽從陛下的命令為好;

常言道天無二日,國無二君;

我們若是不撤回上京城,豈不是眼睜睜的看著我遼國一分為二?

還有,陛下的命令中說的明明白白,偽帝萬壽公主,和反賊劉正彥的人馬正向此處靠近;

我們只要把握好時間,趁著金人還沒有反應過來;

然後和前來的萬壽公主他們擦肩而過,也算是和他們換防了。

到時候讓他們和金人血拼便是……”

不等耶律國珍說完,耶律宗電猛的站起身子,臉色猙獰的叫道:

“不行,我不同意你這種懦弱的想法。

要走你們走,我們兄弟是不會離開陰州城半步……”

“啪……”

耶律國珍猛的一拍桌子,同樣怒吼一聲道:

“你說誰是懦弱的想法?你以為我不想殺金狗麼?

你這是抗旨不遵,這是擁兵自重……

你若是膽敢不回軍,陛下即便治你一個謀逆之罪也不是不可以……”

“陛下憑什麼治我們的謀逆之罪?

我耶律一家為國盡忠好幾代人,怎麼就謀逆了?”

眼看著兩人就像被激怒的公牛一樣,甚至連拳頭都緊緊握了起來;

“夠了……”

兀顏光狠狠一拍桌子,他那凌厲的目光猶如兩道閃電般射向二人,眼中的威嚴和憤怒讓人不寒而慄。

兩人看到兀顏光的目光,都住口不言;

見兩人不再爭吵,兀顏光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

他站起身來,走到兩人身邊,伸出手分別重重的拍了拍他們的肩頭;

“你們兩個都是軍中頂天立地的漢子,向來以英勇無畏著稱。

這次不過是因為意見不同有些爭執而已,何必說出那些傷人的話呢?

難道忘了並肩斬殺金狗時的情義嗎?

如此惡言相向,只會令兄弟們心寒啊!”

聽到這話,耶律宗電雖然心中仍有不滿,他憤憤不平地哼了一聲坐回原位。

嘴裡依舊嚷嚷著決不放棄堅守陰州城,更不會讓金人前進半步……

兀顏光又揹著手向門口的地方走了幾步,眼神堅定的看向遠處;

他的聲音中卻帶著無限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