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惶藏得很深,但作為枕邊人,卻是瞞不過她的眼睛的………如果連枕畔之人的情緒變化都看不出來的話,那她也枉為人。妻了。

可是在這件事情上,慕初晴採取的態度和她對於漸漸回來的,在美國初見並且結婚那一段漸漸回返的記憶的態度一樣,都是採取了一種故作不見的,故作不知的沉默。

因為王恂始終在試圖掩藏,而這樣的態度,就決定了她更應該默默查詢真相,而不是大大咧咧的,什麼都直言以對。

這半個多月以來,她常常有夢。

這些夢境,有些她醒來的時候記不清楚,有些卻記得十分分明,拼湊起來,大約也能讓她將那塊拼圖拼個七七八八。

***

在贏得了十數萬美元的第二天,他們決定結伴去遊覽周邊的盛景。

las vegas是位於沙漠中的城市,但它周圍也有極為壯觀的自然風光………最鄰近的,就是科羅拉多大峽谷。

慕初晴和王恂選擇的,是坐直升飛機橫越大峽谷的旅行方式。

但就是這個選擇,導致了後來一系列的事情。

慕初晴是在驚呼,痛苦,和小腿肚抽筋的震驚當中醒過來的。

從高空墜落的恐懼和麵臨死亡的慌張,彷彿還殘留在她的大腦皮層裡,而她的手指不由自主的伸縮著,讓她忍不住的緊緊揪住了身下的床單。

她想起來了。

飛機失事的那一刻,她以為自己必死,但一睜開眼睛,卻正對上王恂焦急的臉孔。

她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還活著,她甚至不敢確信自己的感觸是不是真實的,於是她重重拉下王恂的頭,深深吻住了他的嘴唇。

黑暗裡,她的臉孔驟然火燒起來。

王恂當時瞳孔中的震驚,說明了他根本沒想到這樣的結果。

他們本可以不發生太多的交集,但就是她那一刻的不自信和害怕,以及依舊被恐懼控制導致的**,才讓事情變得那樣的複雜。

“啪嚓”一聲,王恂睡眼朦朧的開啟了床邊的夜燈,揉了揉眼睛看了她一眼,聲音裡還聽得出睡意殘留:“慕慕,怎麼了?”

慕初晴眼神複雜的看著他,半響,她方才幽幽說道:“……我忽然想起,我真的不確定,你是不是愛我?是不是,我拖累了你?或者,這個孩子拖累了你?畢竟,那時候的你,的確沒有想過要和我在一起,更沒有想過,我們會有這個寶寶……我不確定,你的生活是不是可以像你的舜哥那樣精彩,但如今,卻被我生生拘役在了這個地方。”

王恂原本呵欠連天。

但她話到一半,他臉上的睡意已經一掃而空,等她說到了最後,他已經神色森然,眼眸張合之間甚至帶著一種罕見的,銳利的像是刀鋒一般的憤怒。

王恂深深看了她一眼。

“你都想起了些什麼?我當初是有過猶豫,我承認。但我從來都沒有否認沒有懷疑過,我對你的感情。”王恂一字一頓緩緩的說道。

他忽然苦笑著搖了搖頭:“也難怪你會這麼想,你現在記起的,並不是事情的全部,不是麼?實際上我固然動搖過,但我那時候要你打胎,為的只是你不會後悔而已。更搖擺不定的人,對感情無法執著無法堅定的人,不是我,反而是你!”王恂深深看了她一眼,慕初晴被他後來的話說的怔住,當下欲要再問,王恂卻苦笑了一下,臉上的銳色全無,只默默拉過了被子,苦大仇深一樣的遮住了臉。

哼,只記得一點點就來跟他算賬,到底是誰欠了誰比較多啊!

算了,不記得最大,孕婦最大,算他倒黴,這大半夜的跟自己枕邊懷孕的女人斤斤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