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的笑容一僵。

以他在泰國的身份地位,會說出這樣的話,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因為今日他和人約鬥。而此人於中途殺出,實在是計劃之外的變數,若放任他在此搗亂,待他那大敵到時,於他之後的全盤計劃大大不利,他只是不欲節外生枝,方才如此客氣,可卻萬萬不是因為他怕了這個後生小輩。

但瞧了一眼面前仰著頭的王恂,那老人臉上笑容雖冷了,但話音裡還是存了幾分和解的意味:“那貴客意欲如何?”

王恂沉默片刻:“我今日來,是為了調查我國官員暴死一案。若不得兇手,我不會回返。別的也就算了,交出那施術的兇手,今日之事,我便大人大量,一筆勾銷。”

老人的眼中兇光一閃。

別說他這個小弟子是為了他的女兒出氣,這事兒他根本不認為有錯,何況就算是要處置,這也是他們這一派當中的內務,眼前這青年如此言語,今日之事,便是不能善了了!

這老人倒也乾脆,當下冷笑了兩聲,身影竟就此在霧氣之中漸漸淡去:“貴客既然沒有誠意和解,那老朽就不強求了,貴客便好好跟我那些小玩物們做會兒遊戲吧,老朽還有要事,就不奉陪了!”

王恂虎吼一聲撲上前去,卻竟是就此撲了個空………這老人在此地的,竟只是一副虛影,而他的實體,卻不知在這村中何處藏著,實在狡猾透頂!

接下來,他在村中連續兜了好幾圈………那些鬼物都學的聰明瞭,不和他直接對上,卻只是不停騷擾,這陣中的時間和空間都被完全扭曲,王恂漸漸疲倦,卻只見始終月上中天,時間好像絲毫未曾變動。

又一次厲鬼鬼哭之後,已經開始漸漸疲倦的王恂忽然在一處屋舍之下瞧見了先前遞給他魚片的那個小男孩的臉龐。

那半大小子躲在門口撲閃著眼睛看了他好一會,對上他的視線,忽然嚇得一縮,然後就往暗處藏去,王恂實在已經覺得這麼被反覆帶著兜圈子疲累得很,便追了上去,一邊高聲喊著:“等等,等等我……喂,別跑!”也不管人家到底聽不聽得懂中文。

他這會兒倒是不在意這小子到底是不是有意在他面前出現的,因為這是他目前能找到的唯一能溝通的物件,好歹抓著問個路,總好過他自己沒頭沒腦的在陣勢裡頭亂撞。

他追著那半大小子的腳步往前跑,可是眼見得前面那小子的身影忽然越來越飄忽,只偶爾在屋角閃過他的一角衣袍,王恂追的氣喘吁吁,本來就覺得餓,這會兒活動開了,越發覺得又餓又累,竟難得一見的疲乏起來,越追越乏力,越追越追不到人。

那小子帶著他兜了好一會兒,眼見得就在眼前了,王恂忽然停住了腳步,他肩膀上,竟然倏然搭上了一隻手掌!

耳旁,傳來了一道帶著笑意的,字正腔圓的聲音:“小子,別追了,你仔細看看,那東西可沒有腳!”

王恂一轉臉,對上了一張清曜的,帶著溫和笑意的中年人的臉龐。

***

故事說到這裡,說故事的若有所思,聽故事的慕初晴倒是生生打了個寒戰。

這整個故事都帶著一種森森鬼氣,叫她一時覺得背上發涼起來。

王恂被她一握手這才回過頭來,安撫的笑了一笑:“那時候他們的主要目標不是我,是那位降頭術大師阿贊屈喇和人約好了鬥法,而我恰在那天闖入了村莊。這才被波及的。”

而他後來才知道,他在村口看見的那半大小子,在剁的並不是魚頭………他手起刀落,一下下剁下來的魚身子裡所駐紮的,每一條魚都是一個活生生的人類的靈魂!

那魚半死了還在不停的跳著,跳動的並不是魚,而是人被腰斬之時,發出的,最後的掙扎和怒吼。

而最開始,那小子對著王恂伸手遞過魚生讓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