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沒聽你罵過人了,真懷念啊。我還以為你骨子裡那些火暴張揚的不安分因子早都被楚塵給滅了,當了這麼些年賢惠溫順的小媳婦兒真夠難為你的。”修月低聲笑言。

難得的,我沒反駁。

他把身子往下滑了滑,躺在我腿上,特滿足的閉上眼睛,黑亮捲翹的睫毛微微顫動,點綴著蒼白細緻的面板,虛弱似浮雲般飄忽,卻美的動人心魄。很可惜,我卻最不欣賞這種完美優雅漂亮到一塌糊塗的男人。

暖洋洋的午後,靜悄悄的溫馨。

客廳裡響起腳步聲,媽媽跟張護士長進來了。

“剛才的氣氛很火爆嘛,怎麼一下子又變得這麼安靜。”媽媽看著躺在我腿上的修月,似是微微皺了下眉,不動聲色的說。

“您早來了啊。”我有點窘,張護士長在旁邊一個勁兒的樂,特曖昧的看著我倆。

“怎麼把針給拔了?!被子也不蓋好?簡直是把身體當兒戲!”媽媽板著面孔,很嚴肅。

我拍拍修月的臉,提醒他甭在那裝睡,這廝把那副熟睡中猛然驚醒的迷茫樣兒演的惟妙惟肖,看得我直想笑。

在媽媽的指揮下,我擺正枕頭扶著他躺好,用被子把他渾身上下裹了個嚴嚴實實,張護士長換了副針頭重新紮進他血管,一切恢復正常秩序。

媽媽看看我,又看看修月,搖搖頭,無奈的說,“不許再胡鬧了,修月暫時還不能吃東西,你跟我去辦公室把午飯吃了。剛才鄭阿姨來電話說齊貝下午沒課,正在路上,一會兒就到。下午有她在,你就回公司吧。”

齊貝?鄭阿姨看來真的很想抱孫子,“那正好,三點我還有有事兒,來不及去您辦公室吃午飯了,辦完事兒我自己找地方解決就行了。”我看看錶,還行,時間剛好來得及。

修月挺安靜,估計又從那裝睡呢。

媽媽安排張護士長在這裡陪著,等齊貝來了再走。

我站在床邊,想了想,說,“晚上程哥約我吃飯,有齊貝在這兒陪著,那我就不用取消了。明天的事兒你要不想讓公司的人知道,那我替你去,具體的等晚上我給你打電話再商量。我約了展夜和他的經紀人在帝景酒店頂層的旋轉餐廳見面談代言的事兒,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修月聽完,只淡淡的“嗯”了聲,沒說什麼。

我收拾好東西挽著媽媽轉身準備離開,剛走到門口,他的聲音忽然悠悠的在耳邊響起,“開車留點神,你那破車沒改過,別在馬路上當賽車開。”

午飯沒吃,包裡的巧克力那天都被修月給消滅了,走進帝景酒店大廳的時候,我就一個感覺,餓。

小白早就到了,一看見我進來立刻快步迎過來,“葉經理,你怎麼才來啊!”遺憾不已的口氣把我給問愣了,“怎麼了?”看看錶,還差五分鐘才三點,沒遲到啊,難道我的表壞了?

“你知道我剛才看見誰了?”她湊到我耳邊神秘兮兮的說。

“誰啊?”我邊走邊問。

“一個你日思夜想的人。”她嘿嘿一笑,笑得我心裡咯噔一下,“甭賣關子了,再不快點要遲到了。”我不想聽到答案,拉著她直奔電梯。

豪華的觀光電梯,下餃子似的擠滿了人。我站在最裡面的角落裡,小白則很不幸的被人群擠在了中間。我慶幸,不管小白看到的人是不是他,我現在都不想聽到那個名字。我相信,從逃避到遺忘,只不過是個時間不定的必然過程。

十五樓,電梯停住,開門,下了三四個,湧進五六個,關門,更擁擠了。

小白經過頑強的挪移,終於蹭到我身邊跟革命隊伍會師了!正準備跟組織交心的當口,電梯裡突然變成了鴨子的世界,唧喳的海洋,剛才上來的那五六個年輕女孩兒七嘴八舌高聲議論的間隙還伴以抽風似的笑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