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兒嗎?你這樣了還非得趕過去見他?!”我口氣不怎麼好。

“公司財務資料外洩,有人匿名向證監會舉報我們去年虛報銷售業績,欺騙股民。”

我一聽,心裡咯噔一下,“公司真的這麼做了嗎?”這事兒確實麻煩。

“你覺得呢?”他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問。

“需要偽造財務資訊欺騙股民的大多都是些業績滑坡想靠作假挽救股民信心的公司,我們完全沒必要這麼做。而且這幾年證監會正嚴厲查辦上市公司虛假的財務資訊,鋌而走險毫無意義。”其實就算沒有理由,我也相信他不會這麼做。

“知道的還挺清楚。”他笑。

“那你打算怎麼辦?”我有點擔心。

“速戰速決。這事兒還沒正式立案調察,張行長是從證監會內部得到的訊息,他急著找我見面就是把這事兒告訴我讓我提前想辦法,正式立了案就不好辦了。”

“你準備讓他幫你辦?”

“這兩天證監會副主席帶著工作組在省裡考察,明天晚上就走,那個副主席是張行長大學同學,中午張行長約了他跟我一塊兒吃飯。”

“你覺得你有體力來回在路上折騰四百多公里嗎?”我冷冷看他。

“你覺得我不應該去?”他淡聲問。

“就算你不去也有很多辦法可以把這事兒給平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動用長輩的關係解決這事兒確實不難,可你知道這個副主席是什麼來路嗎?”他睜開眼睛,笑裡帶倦,“草根兒出身,靠著老丈人爬到今天。可笑的是在他眼裡我們這些人包括他老婆在內,統統都是不學無術的二世祖,仗著父蔭橫行鄉里魚肉百姓的貨色。”

“他是什麼樣的人跟你有什麼關係?你至於放著自己的身體不管跑去跟這種人較勁嗎?”我很不理解。

“這不是跟他較勁,我只是不願意看著長輩放下身段去跟這種人打交道。況且就算長輩出面把這事兒處理了,他肯定也咽不下這口氣。我去陪他吃飯笑臉相迎外加金卡送上,不但能解決這事兒,還會讓他覺得特別爽。”

“你有自虐傾向啊?幹嘛把自己送去給這種人作踐!”我特不忿,這廝發燒把腦子燒壞了吧。

他勾起唇角,似是笑了笑,“我向他低頭,並不妨礙我把他變成一條能忠心為我辦事兒的狗。”

我沉默,他說的都對,把所有事兒都考慮的很周到,可獨獨忘了考慮他自己。

要說這整件事兒裡最該拉出去斃了的就是公司的內鬼。我一邊開車一邊琢磨這事兒究竟是誰幹的,能接觸到這些核心財務資料的人不多,有動機的就更少,而且像這種重要部門的主管都是修月的心腹,不管是誰幹的,對公司的影響都很大。而且一下子捅到證監會去了,就算最後證明公司的帳目沒問題,股民也一定會對公司的股票持謹慎的觀望態度,由此引發的一系列連鎖反應勢必會消耗公司的元氣,這手玩的夠陰的。

“想什麼呢?”

修月打破沉默,坐起身開啟置物箱在裡面翻騰。

“想幕後黑手呢。”我瞥了他一眼,“不用找了,你放那的煙我都給扔了。我媽說了,你必須得戒菸。”

“想出來了嗎?”

他放棄抽菸的打算,懶懶的問。

“沒。”

“一點危機意識都沒有。”

“我沒你那麼狡猾,你知道是誰幹的?”

“大概有數。”

“誰啊?”

“不告訴你。”

“你這人可真沒勁。”

“嗯,我現在渾身上下確實特酸特疼特沒勁兒。”

“現在十二小時都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