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廳裡很多人都在朝我們看,主桌上有人老遠的揮手,“沈恪,這邊、這邊!”還有人特意走過來,握著沈恪的手,深情萬丈的說:“沈總,好久不見。”

我以為沈恪會帶著我一起去周旋——畢竟我的纖纖玉手還卡在他的臂彎裡,誰知這廝胳膊一鬆,來了句,“我去應酬一下。”頓時就把我一人丟那兒了,樂得林丹妮眉開眼笑的。

其實沈恪雖然跟我們是同鄉,但這傢伙太優秀,又大好幾歲,估計在他的眼裡,我們這票大學還沒畢業的小孩全都是乳臭未乾。

按照老規矩,林丹妮給我們這群人特意安排了個大包間,沒人喜歡跟那些老人家在一起陪笑哈拉,我們一般都吃私房。我跟在林丹妮後頭往裡走,就聽這女人冷不丁的來了句,“葉東烈帶著女朋友來了!”

我還沒反應過來呢,老遠就看見於慧站在包房門口,旁邊是她的訂親物件劉小衛——我們幾個都是從小一塊兒長大的。于慧上來就特緊張的把林丹妮的話重複了一遍:“葉東烈帶著女朋友來了!”

大一的時候,我跟葉東烈有過一腿。

葉東烈並不是我們縣的人,他是個典型的“紅三代”。這孩子有點叛逆,放著清華北大不上,硬是考到上海來,來了也不消停,迎新會上我和于慧打扮的清新動人,就有人指指點點說英語系那兩個妹子真是水靈!葉東烈就來了勁兒,拍胸脯說他能讓其中一個主動獻吻,輸得人脫光了繞操場跑三圈。

我至今還記得葉東烈那晚的造型,他穿著白色的西裝,整了個莫西幹頭,孔雀開屏似的朝我走過來,原話是:“美女,你親我一下,我給你一千塊錢。”

我一聽就樂了,心想哪來的傻帽啊,就裝清純問他,你說什麼我聽不懂。這廝一聽,連皮夾子都掏了出來,又把那句話重複了一遍。我瞧他皮夾子裡厚厚一摞錢,就說一千塊太少了,怎麼也得兩千五,他立刻就開始數錢,數完了嚇一跳,說妹子真是好眼力,我都不知道我帶了兩千五,你咋知道的。我說別廢話,趕緊把錢拿來。跟著我就在他臉上印了個大紅唇,頓時全場熱血沸騰,他那幾個同學臉都綠了。他正得意洋洋的準備往回走,忽的被于慧拉住,嬌滴滴的說了句,同學,我親你另一邊好不好。

葉東烈頓時既興奮又為難,說我錢不夠了,要不回頭再親。我忙說沒關係,我們陪你去提款機取錢,我這妹子家裡有點困難,你幫她一把。這廝居然答應了,樂滋滋的跟著我們往外走,到了樓梯口我忽的驚叫一聲,說你怎麼摸我。葉東烈說我哪兒摸你了。我說你就是這麼摸的,手一比劃,葉東烈就下去了。

我當時真沒當回事,因為葉東烈既沒少胳膊也沒斷腿,直到我爸一臉殺氣騰騰的趕到學校,親自押著我去葉家給葉少爺賠禮道歉,我才知道惹了來頭更大的人——商不與官鬥,葉東烈他爸可是跺跺腳地動山搖的人物。

我到了葉家,我爸在樓下給葉東烈他爸點頭哈腰裝孫子,我在樓上葉東烈的房間裡哈腰點頭裝重孫女。

這廝腦門上貼了塊紗布,看上去衰的要命,看見我就擺出一張死人臉,對我說,先給我倒杯茶。我乖乖的給倒了。他喝了一口,又叫我削蘋果,我沒辦法,一邊削一邊在心裡罵他葉家祖宗三十六代,一代一代罵上去。他在旁邊看著,一會兒說我指甲油顏色難看,一會兒說我削得厚薄不均,我心道再說下去我就把你給削了,一定大小等長,厚薄均勻。

好容易削完了蘋果,葉東烈又叫我喂他吃,我強忍著才沒把水果刀也塞他嗓子眼裡,誰知這孫子吃完了還不罷休,居然叫我把臉湊過去,給他親一口!

我是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撲上去一把掐住那小子的脖子,說要不老孃一邊掐你一邊親你,這就叫欲/仙/欲/死;他被我掐的直翻白眼,我覺得差不多了就鬆了手,誰知他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