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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譁與騷動》時,不太知道下面會寫成什麼樣子。開始寫《聖殿》時卻是心中有底。雖然花了幾倍於原計劃“三週”的時間,其實還是寫得很快。
寫作速度反映在手稿上;寫作和修改《聖殿》都遠不如前一本書那麼用心。但是,福克納常常反覆斟酌故事中的各個因素長達幾個月之久,有時一字未寫便已有了周密的腹稿。《聖殿》中有些因素幾乎可以肯定說是經過長期醞釀的。其中之一是密西西比農村的黑社會,圍繞非法釀造和銷售威士忌。福克納跟獨立經營的“小私酒商”打交道多年,佩服他們的勇敢機智,甚至分享他們對“上流”社會的蔑視。第二個因素是孟菲斯的黑社會,幫派火併,爭奪對私酒、賭博和娼妓的控制權。福克納和菲爾·斯通多年來外出遊玩時,造訪孟菲斯黑幫控制的路邊酒店和夜總會。雖然總是菲爾下注他觀賭,但是他喜歡去裡諾迪沃那類賭場,那裡的顧客貌不驚人,卻有不少流氓非同小可。福克納根據他所瞭解的農村黑社會,創造了幾個十分重要的人物:包括他顯然十分尊重的李·古德溫和魯比·拉瑪。根據他所瞭解的孟菲斯,創造了從滑稽的麗芭小姐到醜惡的“金魚眼”。麗芭小姐的原型是孟菲斯的一位紅得發紫的老鴇,在他的最後一部小說《劫掠者》中還會出現。“金魚眼”的原型是孟菲斯的大流氓“金魚眼彭夫裡”,在以前一篇沒有出版的短篇《大亨》中出現過。
為了寫得大眾化,福克納借鑑兩種體裁:偵探小說和黑社會小說,這類小說甚至在密西西比也有讀者。他讀和寫偵探小說多年,但仍要進行試驗,儘管心中有簡單明瞭的藍本。結構還成問題,必須設法把觸目驚心的黑社會同司空見慣的傑弗遜串連起來。起了幾個頭都不順利,不斷修改、剪裁。他還要設法控制自己的不滿,對社會、對男人、最後集中在對女人的不滿。《聖殿》發洩了對左右社會的政客先生和體現社會種種偽善的中年婦女的蔑視。
故事情節以“金魚眼”殘酷蹂躪少女坦波爾·德雷克為中心,反映出作者對女人的深痛惡絕。不論這種痛恨是同福克納信中給巴瑪姑姑提起過的一個淺薄女人有關,還是同埃斯特爾和海倫以前造成的創傷有關,還是由於福克納對莫里斯·寬德羅說起過的私生活的困難,痛恨的焦點和深度是有目共睹的:《聖殿》和其他任何一部著作一樣,表現了阿爾貝·格拉爾(7) 所謂的“對女人始終不信任、甚至厭惡”。以坦波爾為主的場景是那麼緊湊,著墨不多,超然物外,幾乎像是一個醫生在診病。這些場景寫動作而不寫思想感情,因此戲劇性極強,這顯然為了更富刺激、更能賺錢。但是這些場景不乏獨到之處,其中寫荒淫無恥,令人瞠目。在小說的發展過程中,已出現幾種常見的墮落,從不老實的政客和酸溜溜的社會名流到刺客和妓女。但是,“金魚眼”的不道德、陽萎不舉和坦波爾的淫蕩遠遠超出常見的範圍。
福克納多半時間“對女人極不信任”。一個少女從情竇初開到荒淫無恥,在福克納心目中幾乎集中體現了人類的墮落。“霎那間就過去了”,後來他在女兒發育到那一重要關頭時說。“完了,她就要做女人了”。坦波爾出現在《聖殿》中時是已破了身的年輕女人,好奇地想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她喜歡出入宴會,走路輕飄飄地像跳舞,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這樣調皮、風騷、愛挑逗。然而,即使在對她頗不以為然的讀者看來,她受到的懲罰也未免太重。
福克納告訴本·沃森說,“我在寫一本書,講一個被人用玉米芯子強姦破身的女孩子。”陽萎不舉的金魚眼強姦了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