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2秒前還想自殺的人】

【變成了永久幸福論者】

“因為我認識的人裡,也只有那孩子有那麼純潔的感染力啊……不過,如果你說你終於打算和庫洛姆好好過一輩子的話,我會更開心呢。”

“……所以說,什麼也不是。只是單純地對這首歌有點興趣而已。”

早苗沒有再多絮叨什麼,背過身自顧自地收拾房間去了。她心下也清楚,六道骸絕對不會輕易將真實的感情暴露給他人。就如她之前在醫院和里包恩探討的那樣,這個人的一言一行都建立在極強的自我保護意識上,誰也不信任誰也不依賴。從某種意義上說,他是用比雲雀更深更冷的孤獨禁錮著自己,但在同時卻又不自覺地趨光。

像是夜裡小小的飛蛾。

其實早苗覺得挺難過。

雖然當初黑曜的事情讓她對六道骸苦大仇深,但她習慣了一樁歸一樁,雲雀揍起人來下手未必就比他輕,骸說到底也只是陰險點兒外加盪漾點兒,沒有十惡不赦到把牢底坐穿的地步。至少在早苗的認識上,未成年人犯罪總是可以找到理由原諒的,人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麼。

當初“樺根”給她的第一印象很好,眉眼秀氣說話謙恭,笑起來斯斯文文的,是那個年紀少年最有教養的樣子。他完全可以在陽光下健康成長然後找個好女人結婚生孩子,結果攤上那麼個眼睛成了囧貨,這是造的什麼孽。

她看著那個沉默的幼小男孩,想起雲之戰上的慘劇,忽然唐突地插了一句:

“骸君,XANXUS在恭彌戰鬥中設的圈套,你是早就知道了吧?”

幼年骸抬起頭,有片刻的遲疑。

“……嗯。”

“如果當時稍有差池,庫洛姆、犬、千種他們都有可能喪命哦?要不是花花把我拖走了,說不定我也會被捲入爆炸去見家康呢……骸君你,是抱著‘那些人死掉也無所謂’的想法在看戲麼?”

六道骸的表情僵住了。

……

【可是你在我的心臟裡 對著我的全身敲動著脈搏】

【今天也活著活著然後像現在這樣活下去】

【白血球、紅血球、還有其他很多很多都將愛輸送給我】

……

歌聲漸漸停歇,歸於寂靜。他最終卻沒能答上一個字,只是從沙發上跳下來,頭也不回地徑自向門口走去。

——你是抱著“那些人死掉也無所謂”的想法在看戲麼?

骸踮起腳尖伸手去夠門把手的時候,用幾不可聞的細微聲音這麼說了一句。

“我不知道。”

你們死掉也無所謂。世界毀滅掉才最好。

我什麼都無所謂的。

可是,真的是這樣嗎。

所有人都死掉好了——真的是在期待這種事嗎。

不知道。

(不能再繼續留在這裡。)

在沒有人聽見的內心深處,骸低聲自語著。

澤田綱吉也好,雲雀恭彌也好,還是眼前帶著溫和神情忙碌的少女也好,都是能在地上世界,帶著炫目的光芒活下去的人。

但自己不是那種人。

自己是殺過人的人。

……或者說,是怪物?

……

大概是早苗那句問話戳中了痛處,有很長時間,他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口,手指僵硬地黏著在門把上。

——這次離開之後,就不會再回來了吧。

在尷尬的靜默之中,早苗覺得自己是不是把話說重了點,上前兩步想拍拍他腦袋錶示我知道你是個混蛋我沒放在心上。然後——

“嗚哇哇哇哇電視劇要開始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