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離,月光冷悽。一叢竹林,佳人獨倚。

低聲輕嘆,兩顆珍珠般的淚珠從那過分白皙的嬌俏臉蛋上滾落下來,激起地上些許灰塵。旋即,那幽幽的目光凝視向上方的無盡夜空。良久,那雙明亮的眸子之中,溼意漸去,淚水再也沒有流淌下來。

微風吹過,竹林發出沙沙的聲音。那人迴轉身子,倚靠在一方長竹之側。皎潔的月光灑上她的額頭,漆黑的眼珠裡映著天空的那彎月牙兒,亮若晨星。又是一聲嘆息,那人把頭抵在長竹枝體上。她的臉整個露了出來,竟然是劉盈!

此刻已是深夜時分,眾人都已在房內安睡。卻不知劉盈為何一人來到這清幽竹林之畔,嘆息流淚。若是嗩吶在此,必然又要跳將起來,大叫大嚷道:劉盈這個冰人兒竟然也會流淚?她不會是磕壞了腦袋吧?……

輕輕的腳步聲驀然響起,一個有些油滑的聲音在說:“這麼晚了,您還不睡?來這裡散步嗎?”

“你不也沒睡嗎?”冷冷的嗓音回應道。

“長夜漫漫,我無心睡眠……”

“打住!你有話就說,不要廢話。”

“呃……”來者謝楨胖胖的臉上有一絲尷尬,半晌才小心翼翼的說道,“關於今天的訊息,恐怕大家心裡都不好受……”

劉盈那雙能洞悉人心的明亮眸子緊緊盯著謝楨,讓一向在女生堆里長袖善舞的他也緊張起來。吭哧吭哧半天,他擠出一句話:“關於王子殿下的遇刺身亡,大家都很悲痛。傷心之餘,不免有人會想到皇室繼承權問題。皇帝陛下年事已高,目前皇室中直系血脈只剩一人……”

“王子殿下是皇帝陛下的唯一兒子,這點大家都很清楚。”劉盈不由分說的打斷對方發言,“皇室血脈已經斷絕了!”

“可是……”謝楨狡猾的小眼眨了眨,低低說道,“據說十八年前皇后產下的可是一對龍鳳胎呢!只不過,因為皇后難產而亡,皇帝陛下遷怒幼兒,將剛出生的小公主逐出了皇室。”

“你到底要說什麼?”劉盈掛在嘴邊的譏誚意味十分明顯,“不用拐彎抹角,直接說出來吧!”

“公主殿下,到了今天,你還不肯承認自己的身份嗎?”

如同平地裡起驚雷,謝楨的一句話震暈了遠遠趴在土堆下偷聽的兩人。劉盈是炎雍帝國的公主?這,這也太難以置信了!皮炎和越加大張著嘴對視一眼,都是驚愕無比的模樣。越加隨即想起自己在雷斯帝國第一次見到劉盈穿女式裙裝的樣子,當時感覺有些異樣的眼熟。現在想想,劉盈穿上女裝後真有幾分像皇室裡逝去多年的那位婉淑皇后!再聯絡起她那從不提及的父親母親,連姬閩都無法獲知的家庭背景,優異得驚人的全才素養,皇室一脈流傳下來的白得過分的臉色……這一切一切,都將在今天找到答案!

皮炎腦中稀裡糊塗的,只覺自己這次跟來偷聽是做對了!今天白天她就覺得劉盈很不對勁,精神波動極不穩定。晚間她偷偷從床上爬起來想聯絡張渺時正好看到劉盈一臉黯然的躍出門口,便跟了過來。說到跟蹤、偷聽這種本事,一眾人中最強的就是她,當時羅霖讓她練習潛行和偷東西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所以,這一路跟過來,皮炎沒有驚動任何人。至於越加,他是跟蹤謝楨而來,被皮炎探察到精神波動後才匯合的。

越加和皮炎大氣也不敢喘,靜悄悄趴著,仔細聽著兩人的對話。

“喔。開門見山的說吧,你是誰?”劉盈臉上神色絲毫不變,那副鎮定自若又帶幾絲冷酷的樣子不是旁人模仿得來的。

“公主殿下,我叫謝~楨。”以往圓滑討好的口氣不見了,此刻的謝楨嚴肅無比。

“姓謝的?我該想到的。你屬於皇室四大近衛家族?”劉盈淡淡道,“早就聽說過皇室之外有四個隱蔽家族,一心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