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船就要開戰,還有道理?

難道比鈔票的風險還大?

景順帝心中隱隱生出些不滿。

馮一博的話一出,太極殿中也是一靜。

“倭國早已答應閉關鎖國,以保證倭寇不再猖獗。”

他早有準備,聞言便回,又道:

“可如今,倭國漁船竟能下海,還到了小琉球那邊,這說明什麼?”

漁船下海,代表閉關鎖國不徹底。

景順帝一聽,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但他心中更有些不悅,收斂笑意,問道:

“這能說明什麼?”

馮一博這時站直身體,挺胸拱手,道:

“回聖上,說明倭國並沒把對大魏的承諾放在心上!”

馮一博上綱上線,讓百官不由失笑。

“嗤!胡說八道!”

張年吉一直沒退回去,聞言也嗤笑一聲。

又連忙朝上一禮,奏道:

“臣從未聽聞因一漁船擅啟邊釁之事,如此小題大做,非君子所為!”

小題大做?

馮一博一聽,冷笑道:

“豈不聞‘今日割五城,明日割十城,然後得一夕安寢。起視四境,而秦兵又至矣。’”

這話是《過秦論》中的名句,在場自然無人不知。

可接下來的話,卻讓他們發現。

他們和馮一博對《過秦論》的理解好像不太一樣!

只見馮一博收斂笑意,朝丹陛一拜,又高聲道:

“今日漁船能下海,明日商船能下海,後日戰船就開來了,再往後我都不敢想!”

既然你說我小題大做,那我就小題大作給你看看!

張年吉都聽懵了,一臉哭笑不得的道:

“你這是危言聳聽!”

馮一博聞言,冷笑著轉身,質問道:

“東海郡王受聖上之命,鎮守東海,若不能防微杜漸,豈非失職?”

頓了頓,又哂笑道:

“到時候倭寇上岸,大人可就是那個帶路之人。”

你說我危言聳聽,我就危言聳聽給你看。

馮一博的話猶如捅了馬蜂窩,讓大殿之中再次嗡嗡起來。

張年吉身為禮科官員,本就和禮部不合。

現在一聽馮一博搞起了人身攻擊,立刻激烈反擊道:

“東海郡王因一點小事就小題大做,還要擅啟邊釁,顯然與馮都侍郎不開關係!”

說著,他又朝上一拜,直接道:

“臣聞東海郡雖然建了公學,但學的卻並非儒家經典,而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東海郡公學之事,在東南一帶不是什麼秘密。

就如茜香國是女人做主一樣,往來客商也將東海郡的新學引為奇事。

因此在民間有所流傳。

科道言官風聞奏事,也是應有之意。

不管真假,還都不用負責。

“如今東海郡因為一點小事就要開戰,顯然是不知禮法,不服王道,不遵儒道的原因!”

畏威而不懷德,動不動就用戰爭說話。

這在儒家看來就是蠻夷所為。

身為禮科給事中,最擅長的就是對付禮部。

既然馮一博敢嘲諷他,那張年吉第一反應就是以“禮”劾人。

說到這,他深深一禮,同時高聲道:

“臣彈劾馮侍郎,於東海郡文教之事上有失職之嫌!”

東海郡不是你負責嗎?

現在東海郡顯然不知禮,那你身為禮部侍郎還有什麼臉面說話?

論起人身攻擊,科道言官才是專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