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臨崖墮身是他對父子二人在克洛麗絲一場談話的延續,他只不過用骨肉粉碎的聲音對盧修斯說了一句,“我證明給你看,你的堅持是錯的。”他的死,只是想向兒子證明一個道理,如同每一個教導孩子涉世經驗的父親。

後來盧修斯在他一生懸命的生路縫隙中不停思考,到底自己的堅持是不是錯的,當他終於知道答案,這已經不再重要。

但眼下他要收拾的是阿布拉克薩斯留下的殘局,他還不曉得他現在猶如站在萬丈雪峰的腳邊,任何輕舉妄動就會使那岌岌可危的積雪臨頭傾軋而下。

馬爾福的管家安德魯有著老練的優雅與篤定,他的黑色西裝與他的冷峻神情一樣終年不變,髮色是光亮的銀白。即使是為主人服喪期間,他也只是給那一成不變的神情點染一些恰倒好處的哀傷。比起馬爾福家的主人,這個僕人更貼近於標準化的紳士。

“少爺,馬爾福先生遺留的帳目需要清點。”安德魯的語調謙恭且沉著。

“等等吧。”盧修斯動也不動,垂眼看著桌上的停職令,“今天早上還有沒有別的信件?”

“剛剛才來了一封,是納西莎小姐的,我放在您的書桌上了。”

“謝謝,安德魯。”盧修斯捧著餐巾點點同樣清潔的嘴唇,起身離座。

“您要出去嗎?我記得今天是您回部裡的日子。”

盧修斯已經步出門口,他背向管家擺手,“不,我不去。”

當財政司對父親的檢查令調下來的時候,他已經不像前次那樣躁動,他漸漸明白他們的意圖,那些落井下石的政客在打他的什麼主意。他在他們眼中只是個不諳世事的遺孤,而對馬爾福這樣的斯萊特林純血貴族心存戒備的魔法部長選擇了這個最薄弱的環節展開他的攻勢了。

盧修斯在他那間古金色調的別緻書房中靜坐三天,這三天他只拆看過一些來信。除了那兩封糟糕的魔法部命令,還有一些遲來的,幾乎是從世界各個角落隨機抽取的地方寄過來的哀悼信,那些信出自於只有他看見它們才會惦記起來的親朋。另外,還有納西莎的來信。她已經得知阿布拉克薩斯的死訊,以及報紙上所講述的財政司資深要員畏罪自裁、廉政監察司對其生前貪汙嫌疑展開調查、其子被教育司勒令停職等諸多醜聞。

可她什麼都不問他,不問阿布拉克薩斯何以會在仙境莊園的邊界荒原殺死唐克斯,不問不知所終的安多米達去了哪裡,不問盧修斯公演後做過什麼,甚至不對這多事之秋的年光表示哀嘆。她的信以一種平緩深沉的筆調做著最直白的陳述,如果不是兩個人經常通訊,盧修斯不會把書信的作者與那個和他溫柔繾綣的女孩子看做同一個納西莎。信中的她是個成熟穩重的別樣女子。

* 2006…8…23 08:01

* 回覆

*

媜丶

* 草莓赫敏

* 118位粉絲

*

48樓

她並沒指望他會回信,她每封信都用那種覆信時的從容口吻寫就,這些信不長,但每天必有,粉黃色毫無點綴的羊皮紙上墨藍的娟秀字跡,散發著她書寫時染上的淡淡手香。

但這一切都被盧修斯忽略了,書齋三日,他的理智與自己年輕的熱血焦躁打了最後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他在假想中用冷水一遍又一遍沖刷著自己的頭腦,強迫自己冷靜地思考,以至納西莎信中煞費苦心的隻言片語被他悉數理解為不知所云的閒情。但他沒有想到,事後當他回憶起那些不辨晨昏的晝夜,那些支離破碎的記憶通通被塗染成納西莎淡黃信紙的顏色。

他唯一記得那些信中的一句話是,“明年的這個時候,我們一起在霍格沃茨看木槿。”

這句話在他下一次與納西莎一道看木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