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差只是時間前後的問題,畢竟沙漏這個東西還是有誤差的,不會太精確。

每半個時辰沙漏翻一個個兒,扔一顆石子。朵力將最後一顆石子在手裡扔出去的時候,意味著時間到了。他輕輕活動活動身子,還好,沒有凍僵,用腳踹了腳底下的一連長一下,一連長動了動,同樣踹了旁邊的人一腳,看到兩邊的人都開始動,朵力的心放了下來,都還活著,起碼這幾個人都還活著。

他慢慢開始夾著火藥包向寨牆靠近,這是一個緩坡,再往前十幾步,就是一個比較陡的土坡,這個地點,是完顏婁室根據特戰大隊的偵察特意挑選的最佳潛伏地點,也是金兵最認為不會進攻的一條路線。

天色陰沉,下玄月,那匹亂石灘一片灰白色,大白天金兵還時不時朝外探視,到了晚上,也就是點上幾根火把,不時在寨牆上面轉一下,卻從不往外看,在他們眼裡,亂石灘上的石頭蛋子,不會蹦起來砸他們。

朵力帶著二十名敢死隊,悄悄摸上來,一直到寨牆下面,上面依然沒有金兵露頭。

但是朵力心裡還是罵了一句:“他奶奶的,誰出的餿主意!”

原來,本來就陡峭土坡,被潑上水,凍了一層厚厚的冰,而且這個冰面寬度很寬,完顏濟在潑水築冰的時候,其他幾面都是實打實的,只有這東面寨牆,象徵性地潑了一點,只是在牆根底部凍起來一溜冰牆,遠處看不是很高,但靠近才知道,也有兩三米的樣子,正好比一個人的高度高一點。

這光溜溜的冰面,可不好安放火藥包。朵力驚出一腦門子汗,軍團長還等著自己這枚“大炮仗”呢,怎麼就憋在這裡成了啞炮?

急切之間,他忽然脫下皮裘,撲在冰面上,拔出腰間格鬥刀,狠狠插在冰面上,激怒之下全力一擊,格鬥刀入冰三分,變成了一個支撐點,旁邊的敢死隊遠見狀,紛紛抽刀在手,插向冰面,也固定住了七八把刀,朵力接過火藥包,藉助鋪上去的幾件皮裘和格鬥刀形成的托架,一包包壘上去沒有滑下來,等最後一包藥包放好,已經很勉強了。

朵力揮揮手,讓手下退回到安全距離,自己最後拉火。他拽出最下面的火藥包的拉環,輕輕一拉,“嗤……”火花冒了出來,他剛想跑,不料格鬥刀形成的托架還是沒有最後撐住,最中間的一把刀承力最大,啪地一聲掉了下來,眼看火藥包要坍塌,朵力疾步上前用手托住,才算穩住藥包。

他滿頭大汗,手稍微一鬆,藥包馬上滑落,“他奶奶的,訛上了。”朵力眼看著火捻嗤嗤嗤向裡燃燒,心裡一鬆,暗道:“就這樣吧,也挺好。”他張開手,全身撲上去,死死壓住火藥包,火捻微紅的紅光映照著他的臉龐,像是鍍上了一層聖光一般。

“營長!”伴隨著三營將士撕心裂肺一般的吶喊,“轟”地一聲巨響,沖天而起的泥土、斷木、煙塵、火光,遮蔽了大半個天空,一切塵埃落定,一段近五十多米的寨牆被炸得無影無蹤,一個巨大的豁口呈現在三營面前,故里甸向三營敞開了胸懷。

“為營長報仇,殺!”隱蔽的突擊隊一躍而起,吶喊著、潮水般撲了上去,但還是有近兩成的將士永遠匍匐在哪裡一動不動,成為永恆。

“砰砰砰”,軍屬特戰大隊潛伏小隊三十人,在肖勇帶領下,迅速佔據制高點,開始掩護三營撕開突破口。一些金兵已經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在各自五十夫長、十夫長的帶領下,衝出營房,撲向缺口,試圖將剛剛湧進來的宋軍逼出去。金兵的反應還是夠快,許多金兵都是和衣而臥,兵刃不離手,聽到爆炸聲,第一時間就做出了反擊。

但他們遇到了殺紅了眼的三營,全然是一副不要命的打法,儘管金兵一時人數佔優,但卻被三營壓著打,基本上倒下一名三營的將士,金兵至少要倒下去四五個人。

這種紅著眼什麼也不管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