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看來是不滿意,嘖的一聲說了,“嗨,我說你這老嘴子,沒聽著我跟你說話麼,就知道嗯嗯嗯的,你以為你上茅坑呢麼!”

季老六回頭瞧著她,皺了皺眉,“哎呦,我說你咋這樣啊,小聲點麼,好著這時楚福和嬸子他們沒回來。這秀娘妹子和楚戈是在樓上住,要不你這大嗓子,讓他們聽見了像啥樣子麼。”

下午那陣子,季老六回到下陽村,恰巧在楚老爹,他們爺倆就嘮叨了幾句,這楚老爹聽著季老六說是要趕鎮子來,他就順過讓他給楚戈秀娘帶個信兒,明兒再和楚福倆口子到鎮子裡去。

劉氏聽著季老六剛說的是有些理,也是有些認慫。可嘴上還是說了,“這有啥麼,以前咱兩家住鄰個兒的時候。不比這樓上樓下住的近啊,我剛就是氣你不搭理我麼!”

季老六扯了扯嘴,心裡尋思著,他要是不搭理她,哪來那四五個娃子哩。不過為了避免劉氏再嚷嚷,只得不貧嘴了。

“哎,我搭理你幹啥,這楚戈招的夥計,都是管吃不管住的,就中午這一頓。那秀娘妹子每天出去買菜也就早上一回,她不多買些成麼,她可管著二十來張嘴吃飯哩。人家這一買多,那些個菜販子肉鋪子,不都得討好她了麼。”

劉氏覺得季老六說的對,也沒多嘮叨了,只是說著。“黑娃他爹,我今兒過來的時候。還想著秀娘妹子不答應哩……哎,不過這妹子,咋這麼爽快咧。”

季老六嘖了一聲,“哎,我說你這婆子,人家妹子不同意讓你在作坊裡幫忙了,你說,人家同意你在作坊裡幫忙了,你還說!”

“哎,去去去,我不跟你說了,趕緊睡趕緊睡,剛妹子還說了,明兒作坊裡的夥計回到鋪子裡來,咱得起得早些……”

劉氏擺了季老六一眼,說叨著就睡下了,季老六瞅著也沒啥說頭了,就脫下外衣,吹熄油燈也歇息了……

這茬到了八月份,早晚都挺冷了,劉氏剛一出門,風一吹打了個冷顫,忙回去再添了一件衣裳。

劉氏躺在床上瞅著天矇矇亮了,就起來穿好衣裳出去,反正她這會兒也是睡不著的。昨個兒晚上,不知道是換了屋子,還是換了床鋪的關係,這劉氏是一晚上沒睡好,倒是這季老六,屁股一粘床板子就睡著了,半夜還打呼嚕哩。

瞧著季老六睡的那麼好的,這劉氏氣就不打一處來,起床的時候還在他的小腿肚子上掐了一把,不過劉氏使得小勁兒,不痛不癢的,季老六隻是伸手抓了抓,翻個身又睡著了。

等著秀娘起來了,下樓一看,差點笑出聲了,這劉氏起得早,不但沒把早飯做好,而且還把自個兒弄的著急火燎的。

她著急的滿頭大汗,正拿著一把菜刀,對著跟前一塊,不知打哪弄來的木板子剁去,原來她是找不到生火用的柴禾在哪,又不好一大早去喊她,只能自個兒想辦法弄些柴禾了。

秀娘聽著她說的,先讓劉氏把菜刀放下,然後才告訴劉氏這生火的柴禾在院子外面,她這把菜刀昨個兒才叫楚戈磨過,可別讓她給砍出缺口來了。

劉氏一頓,瞅著自個兒忙活了小半時辰,結果那柴火就在門口,她洩了一口氣,“哎呦娘咧,我這不是白忙活了麼……”

秀娘拿著圍腰繫上,和她說笑了兩句,讓她去取柴禾就是了,她自個兒先淘米下鍋。

劉氏抿了抿嘴,應了一聲,嘴裡念念叨叨的就去開門了,估摸著是在說她自個兒就是了。

秀娘瞅著劉氏把院門的兩根大木栓子取下來,正轉身要去灶裡,可忽的又聽到劉氏的聲兒了。

“哎呦娘咧……誰啊!”

劉氏本是要開啟門的,可誰知外面有人朝裡推門,那倆門板子,差點就碰到她的鼻子上了。

“哎?好六嫂,你咋、你咋在這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