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沙啞著嗓子嘟囔,歇了一陣子,強撐著站起來,拿起辭職信,自己唸叨:“就算人渣了,好歹也得爺們的死法!”

要走,卻又低下頭,幾乎不受控制的,眼淚就嘩嘩地流下來。

也不知道多少年沒哭過了,今天這幾個小時裡,卻流了好多的淚。

手裡捏著這封信,手指都捏得青筋暴突。

頹然坐下,內心仍有著些微的糾結李謙說了,他不會跟其他任何人說的,甚至都不會跟齊總說,而且他也承諾了,該給的一切都會照給,直到這部戲的事情徹底完了,大家才各走各路!

所以,機會就在眼前啊!

你他嗎是從坑底裡爬出來的人啊,要他嗎什麼臉啊!臉哪有機會重要啊!要什麼臉啊!辭什麼職啊!這時候你該不要臉,硬著頭皮去拍!把這部戲漂漂亮亮的拍出來,然後再大大方方的拍屁股走人!

你丫是一爺們兒,你丫怵過誰呀!

昨天晚上不好吹牛逼呢嘛,就照著吹牛逼那路子去走啊!

…………

一扭頭,茶几底下隔著個禮盒。

只恍惚記得,好像是幾天前有人來過,死活非要扔下。這會子頭昏腦漲,連扔下東西的人叫什麼都不記得了。

只記得裡面應該是兩瓶酒。

馮必成突然笑起來,很努力的那種,然後彎腰,拿起禮包,掏出來,果然是酒,而且還是好酒!

“他媽的!”

他擰開了瓶蓋。

…………

他覺得自己好像喝醉了,睡醒一覺,幹嘛去?接著再喝吧!

天好像亮了,又黑了,然後又亮了。

屋子裡很熱,灌一大口白酒下肚,渾身發汗,但他絲毫不覺,空調遙控器就放在手邊,卻完全想不起來、也沒有意識到需要去開啟。

就這麼,喝,喝,喝。

此前數年在人們的漠視與嘲笑中艱難度日,好不容易重新得到了一份穩定的工作,然後接近著又拿到了一次東山再起的機會對生活的、對事業的、對未來的無窮信心剛剛建立,卻又瞬間崩塌!

而且,不是出於自己的無能,只是因為自己人品太渣了!

於他來講,此刻人生晦暗無光。

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自己這輩子已經完了,出不了頭了,與其接下來的幾十年都要在人們的嘲諷和鄙視中度過,還不如干脆就……

砰地一聲,房門突然被推開。

馮必成反應遲鈍地抬頭,醉眼惺忪看過去,手裡的酒瓶突然掉落。

啪的一聲,摔了個粉粉碎。

酒香滿室。

或者說,這房間裡早已是酒氣沖天了,只是此前他自己根本就聞不出來而已。

又是啪的一聲,燈開啟了。

刺目的白。

馮必成下意識地閉上眼睛,然後又抬起手來遮在眼前。

啪,門關上了。

過了足足半分鐘,馮必成覺得自己稍微適應了一些眼前的光線,這才眯著眼再次看過去沒錯,真的是他們倆。

他搖搖晃晃,試圖站起來,臉上還帶著一抹笑,似乎是想要強自證明些什麼,“爸,媽,你們怎麼來了?”

但他沒站穩,就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他媽一臉的心疼,看著,想走過來,但最終還是站住。

馮玉民氣得臉色發白,在燈光下,有著慘白且冷冽的光彩。

很嚇人。

馮必成無意識地擺動著手臂,還笑著,“爸,我……沒事兒……我就是高興,呵呵,喝點小酒兒,你們……怎麼……嗝……呵呵……”

馮玉民一步邁過來,馮必成他媽想拉,但又沒敢真的伸手,只是轉過頭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