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想在學校成績好你們到處吹牛,又想在屋裡幫忙做事你們背百斤穀子喊他背八十斤!喊拿錢買個資料書像要割你們的肉一樣!還不準講理,哪樣都是你們說了算!我都不要說了特別是信好!你看跟潘宏一起,難道人家心裡沒個數沒個對比嗎?人家在屋裡做些啷個生活費多少信好在屋裡做些啷個生活費好多!你們看看潘運哥哥雪梅她們怎麼養娃兒的你們怎麼對娃兒的!何幸不得就是喂只狗兒每天就喂點飯給他就行,你們就屁事不管了!還覺得好得很,個人的娃兒乖得很優秀得很你看我娃兒多能幹你屋裡的娃兒還要這樣那樣操心我屋裡懂事得很!我跟你說就是這樣的娃兒反彈才大!一味乖的娃叛逆起來你想都想不到!” 忠傳心頭像泥石流一樣嘩嘩譁往下滾,只要不是那邊找來,其他再造反叛亂都好管教,只是仍不能十分放心將有人來調查信好身世的事情全權告知給父母兄弟。另外一方面,覺得是沒有好好同孩子談過心,並又想到幾十年沒人關心自己,被自己關心擔憂的人倒先來責問自己不懂如何關心他們,她笑的聲音都變了調:“......虧待你們了,虧待你們了。” “懶得扯,跟你們講不通,所以這就是代溝!架先我還說那邊下雨飛機可能飛不了欸那邊又沒下雨,正好,達兒哥哥給潘寧報完名來接媽老漢,你先等兩天看,等這兩天過去了學校那邊都定下里了,找他們高中老師也好,去大學學校裡面找也好,也比你現在這樣找有用得多。” 雨嘩啦啦下一天,張家忽然成了孤島,出行不易,大坪下石壩的人不來,她自己也不好出去,到下午愈發駭人,打雷閃電響了好一陣,又開始颳大風下陣雨。秧田邊上的桃子樹被攔腰吹斷了一根,小松林那上面轟隆隆響半天,等雨小一點出來看,山體滑坡,大石包一直從山頂滾到下面堰溝來,連帶裸露出來好大一片黃泥巴,所過之處樹枝荒草紅苕全被連根拔起,暴雨還在繼續,大風依然猛烈。 打雷導致電視也不敢看了,又出不去門,無所事事,更胡思亂想不得安寧。 三江陣雨,時有時無時大時小,老張夫婦由潘達從機場接回來一時也在他屋裡落腳,預備假使雨勢一直不穩,明天再到忠旭那裡歇兩夜,隔兩天再回家。不穩定的雨使生意也跟外面的天氣一樣隨性。 從學校領了新書轉來的潘寓一直興奮的吼著歌在大堂跑來跑去,黎書慧在灶房同陳德芳擺龍門陣,兩個幫忙摘菜的阿姨在邊上旁聽。 “老古話不假,再好的金窩銀窩還是不如個人的狗窩安逸,在那裡耍恁多天斷盡把我耍夠了!”她一坐下來就是一副‘我已經遭不住了’得意而又羸弱的姿態:“她那邊那些人硬是,談話也不一樣嘜吃的也不一樣,就像這個葉葉菜,就恁炒哈兒就吃了,也不放啷個海椒花椒,放點鹽巴就可以。” “炒菜應該都差不多哦,我們這邊也有就這樣清炒的,也是就放兩個蒜放點鹽,只是談話肯定是不一樣的。”這時節的菜大多又老又空,大棚菜價順勢而漲,幾個人掐菜都小心謹慎深怕掐狠了本找不回來,黎書慧卻很大方,滿山菜園子從不缺青菜吃,使得幾個人又在後面把她摘過的菜重掐一遍:“你看葉舒到我們這邊來一兩年還是聽不清她談啷個,說話聲音又細又輕,說的又快,咕嚕兩下就過去了,我怕忠承到那邊恁久都還聽不懂談的啷個。” 阿姨聽陳德芳這樣講,緊接過話去:“他年輕人到那邊啷個聽不懂呢,你天天接觸天天聽肯定是聽得懂的,只是我們這些年紀大了耳朵不相干的聽不來。不過也不好說,你看我們那兒何向三他媽媽也是跟他們一起到廣州去,住了三四年都聽不來他們談的啷個,是因為你雖然人在外地呢,外面的人他哪個來跟你說話呢,你還不是一天到晚就在你屋裡就跟你娃兒孫孫兒們談話,跟認得到的談話,或者有幾個親戚老鄉,你又沒有跟他們本地人在一堆你啷個聽得來人家談啷個呢。” “哎呀還是不去好。”邊上另一個切藕片洋芋片的婦女也說起來:“都沒得啷個意思,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