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還是喝茶吧……”

由來是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伸手不打笑臉人的極致,就是現在這般。原本週正抱著被痛毆過的鬱悶心態,怎麼看王聲就怎麼不順眼,結果王聲吹捧他的力度實在是太大了,大到他真的都快坐不住了。周正是條純情的工科狗,臉皮那叫一個薄,碰到了這種場景,他簡直想立刻起身撒腿就跑,哪裡還有什麼心思記恨王聲,現在他只恨不得自己就沒來過。

然而說到底,李鳳凰還笑盈盈地盯著呢,周正又不好意思就這麼跑了。沒奈何的,周正也只能一句一句地跟王聲聊了起來——人家一句句地誇你,你要是跟個棒槌一樣不說話,這逼裝得未免就有些過了,周正不是這種人。

在王聲和李鳳凰的引導下,周正從開始一句兩句地插著話,到最後終於能與二人談到一起了。

“這麼說周兄弟你是失憶了?”王聲問起周正是哪裡人士,周正便把敷衍範老闆的那一套搬了出來,說是失憶云云,總之是什麼都不記得了。王聲聞言,本來端起來正準備喝的茶也放了下去,頓了頓道:“等我這次回去,便央我姑父替你問問,附近有無失蹤案件。”

“那真是太感謝了,周正銘感五內。”周正其實並不把這個放在心上,但是為了顯得真實,他仍是彎下了腰,向著王聲深深鞠了一躬。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王聲見周正要行禮,便連忙湊上前去,用雙手托住周正,不讓他完成這一鞠躬。

“太感謝了!”

“不足掛齒!”

“太感謝了!”

“不足掛齒!”

兩人跟傻子似的,拉鋸來拉鋸去,一個就是要謝,一個就是不肯受禮,把在一旁的李鳳凰給逗樂了,她眉眼彎彎,掩口笑道:“你們兩個呆子真是迂,迂得都快發酸了,都給我收斂些,不然本小姐就要下逐客令了。”

王周兩人聞言,也都有些不好意思,便安安靜靜地坐好,又聊了起來。

“不知周兄弟平日裡都做些什麼消遣?”

“以前的事我都忘了,現在麼,我也沒什麼消遣……如果捱揍不算的話。”周正仔細想了想,自己以前喜歡玩星際2、鋼鐵雄心、騎馬與砍殺,然而這並沒有什麼鳥用。到了這個世界,這幾天來除了捱揍,他似乎也真沒做過別的什麼事,權且把捱揍當成消遣吧——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周正這幾天已經靠著捱揍出了名,再結合他頭上那包紮得跟兔子一樣的繃帶,這話聽來實在是有些喜感。王聲聽見周正這麼說,一口茶水就嗆在了喉嚨口,幾個猛咳,嗆得他幾乎坐都坐不穩。李鳳凰這裡就更糟了,她本來正端了茶壺,要給周正續茶,被王聲這幾下猛咳嚇了一跳,竟然失手將茶打翻在了周正的手上。

在二十一世紀的中國,人們喝的都是泡茶,在這個時代人們喝的卻都是煮茶,即把茶葉碾成碎末,製成茶團,飲用時把茶搗碎,加入蔥、姜、桔子皮、薄荷、棗和鹽等調料一起煎煮。李鳳凰要給周正倒上的,便是剛剛煮出來的茶湯,這一下全潑在了周正手上,立刻將他的面板燙得一片通紅,直如熟了的蝦子一般。

“嘶!”周正心裡全無準備,這一下遭了橫禍,直疼得他倒吸涼氣,冷汗直冒。

“啊!周正,你快隨我來。”李鳳凰見自己闖了禍,把周正弄傷了,也顧不得照顧還在咳嗽的王聲,便抓住周正沒被燙傷的左手,把他往屋外帶。

平江府有其特有的建築風格,富人宅邸裡都有池塘,春來一池萍碎,夏至滿園荷香,李家自然也不例外。李鳳凰將周正帶到屋外,來到池塘前,把他的手浸入荷塘。冬日荷塘中的水很是冰涼,只這一浸,周正手上的火辣感便一下減輕了許多,只是畢竟傷害已成,一時之間還是疼得厲害。

“好些了嗎?”李鳳凰關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