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秀全身一僵,他聲音低醇如耳語,熱氣若有若無的撲在她臉上,心頭仿被貓兒抓了一下,百爪撓心,而那縷淡淡的松柏香若有似無的繞在鼻尖,仿似一根繩索將兩人纏在一起,無法掙脫……

他這番話來的太直接,景秀茫然無措,連呼吸都不知該如何?

看景秀被嚇呆的模樣,邵謙也自覺說的太直白,他那些成親過的兄弟還教他如何跟個姑娘家表明心意,只是他學不來那些,也不會說那些情話,一根筋直接道明:“小丫頭,我沒有開玩笑,明日要離開滁州回京,今日就跟你把話說清楚。本來是想跟你母親父親提的,但是你母親病重,早上又碰著你,想以你的性情,我還是直接問你為好。你若是同意,我明日就到你家下聘,若是不願……”他停下話,沉吟半刻,看著景秀的目光頗為複雜,隔了半響才緩緩道:“那隻能怪我沒那個福氣。”

景秀腦中混亂一片,抱著膝蓋望著不遠處的竹籬笆,木木道:“我,我還未及笄。”

這是拒絕了,還是答應了?

邵謙猜不透,擰起眉目深沉的看著她,她面板很白,臉上的傷好些後更如新剝的荔枝般白嫩,淺淡的陽光照在她臉上,更顯得晶瑩剔透、吹彈可破。尤其是那雙透著水汽的點漆眼眸,忽閃忽閃的,有些聰慧,又有些狡黠,令人心動。

而景秀此刻一顆心跳得出奇的快,他怎麼會突然說出這番話來?

可是在聽到他真誠不假的話語時,分明感受到心口的跳動處卻有一股暖熱流淌。

但又很快被周遭的風吹散吹冷,默然想了好半晌,想到過去,想到現在,又想到將來。她想,如果沒有過去受的苦,如果她娘還好好的活在世上沒有枉死,如果她也能像景沫一樣是個嫡女,得父母疼愛,有個完整又幸福的家,她想她一定會答應!

邵謙他二十五歲就已是正一品的五軍都督,前途無量,又還未娶妻,連房妾室都未納,這樣的男人世間少許,沒有哪個女人會不願嫁給他。

可是偏偏沒有那些如果,自己早是傷痕累累,又有何資格累著別人妄談幸福!

想到這些,她靜了片刻,婉拒道:“邵大人恐是失言了,我不過是個庶女,豈敢高攀。更何況,母親父親早將我許配給睿表哥,待我及笄後就與他成親,邵大人那番話只當未聽到。”

邵謙聽後倏地站起來,高大長挑的身軀俯身下來,低頭望著景秀,那背光的陰影居高臨下,將景秀整個人都籠罩進去。

景秀看著他冰冷的眸子,生生忍不住向後直退,邵謙撫住她肩膀,傲然朗聲道:“你說的是可是真心肺腑之言?”

景秀木訥的與他對視,在他那威嚴硬朗的神色中,點了兩下頭。

邵謙眼中翻滾著情緒,但卻並不生氣,只一雙深邃的眸子靜靜的盯著景秀,一字一句道:“景秀,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也能猜到你想要做什麼!你姨娘被沉塘,你從小就被趕出府,才患了一身病,活到今日都在委屈。哪怕上個月被接回府,你母親將你記到她名下,名分是嫡女,但你卻比在外頭還要活的卑微,就連要將你強行嫁給鄧睿,你都不敢反抗。還有,那晚你在你父親的房間被我誤會,你寧願被我掐死,都不肯說出原因,你何苦要活的這樣卑賤,連性命都不要了!景秀,我不敢說讓你嫁給我千好萬好,但我指天發誓,今後絕不會讓你再那般憋屈受罪。”

景秀聽完這些,渾身發抖,他原來他早打聽了她得過去,現在當面道來,就好像那些難堪的過往都被他知曉,過去的傷痕累累都一覽無遺的暴露在他面前,讓她無法藏匿。

邵謙看著她顫抖的嘴唇發白,心中不忍,但還是邁著上前一步,絲毫不讓,淡而雅的嗓音緩緩道:“鄧睿雖有慧根,但他只顧著眼前,沒有為將來打算。當我知道你要嫁給他,我想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