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力的遊戲總是無處不在。

司馬懿病逝之後,郭淮與洛陽的關係就變得微妙起來。

最不願意見到蜀軍被擊敗之人,除了楊崢,還有郭淮。

既然有雍涼都督,洛陽為何一再弄出安西將軍、持節、監督雍涼諸軍事的官職來?

還是當朝太尉司馬孚親自鎮守長安。

這明顯就是衝著郭淮來的。

時年,郭淮已經六十有五,與諸葛武侯、司馬懿、司馬孚是同一個時代的人,四朝元老。

人到了這種年紀,不得不想的多一些、深一些。

一個被司馬孚整合起來的雍涼,就沒有他這個雍涼都督什麼事了。

“所以楊崢還要活著。”郭淮喝下一杯熱茶,吐出一口熱氣。

“那麼蜀軍呢?”侄子郭展開口問道。

“姜維,沒那麼容易敗,拭目以待吧”郭淮裹緊了貂裘,長長吐出一口氣。

九月的關中,寒風乍起,天氣已然轉涼。

郭統手指向頭頂,“近日宮內又有密信傳來。”

郭淮年紀增長,精力大不如前,多有不濟,內外之事,託於郭統、郭展。

郭淮忍不住眉頭皺起,皇帝找他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

雖然沒有什麼具體指令,但這種來往本身就存在巨大的危險性。

而且郭淮懷疑,這些信很可能不是皇帝送出的,洛陽被司馬師控制的嚴嚴實實,密信怎麼可能這麼輕易的送出?

不過郭淮又不能不接,因為天下人都覺得他應該是大魏的忠臣。

有時候郭淮也覺得自己是大魏忠臣,受文帝重恩,三十年坐鎮雍涼,恩寵也不弱於司馬懿、王凌了。

“信你們看看就可以了,萬不可當真。”郭淮言語間有些落寞。

對曹魏,他的確有幾分忠心,然而當今之世,他更忠於郭家!

家國,家國,先家後國。

駑馬戀棧豆,非只曹爽一人而已。

司馬懿這麼多年不也是自吻其家,才有司馬師的今日?

在這一點上,郭淮看的比任何人都清楚。

有些人一生如提線木偶一般被操控,身不由己。

而有些人,輕輕撥動手指,就能影響天下大勢。

郭淮熬過了司馬懿,所以不想倒在司馬師面前。

如今的魏國,站在司馬師的角度,誰的隱患更大一些?

當然不是西北窮蔽之地的楊崢。

無論楊崢弄的多麼有聲有色,西平距離洛陽有重重關山之隔。

而長安就在洛陽旁邊。

出身、資歷、威望、影響力、實力,郭淮都要甩楊崢十萬八千里。

所以郭淮不得不相信,清理蜀軍和西平是假,藉機整合雍涼,壓制自己才是真。

嘉平三年九月下旬。

魏狄道長李簡開城向蜀張翼部投降。

隴右戰局再度風起雲湧。

現在不是鄧艾在包圍姜維。

而是狄道與武城山互為犄角,反向壓制鄧艾。

經歷了數個月的爾虞我詐之後,真正的血戰拉開序幕。

姜維一刻都不耽誤,與狄道方向的援軍猛攻鄧艾。

戰場上,密集的箭雨、砲石飛過天空,砸向彼此軍陣之中,慘叫聲隨之響起。

步陣挺著大盾長矛,層層疊疊向前推進,吞噬了一條又一條年輕的生命。

騎兵宛如兩條長蛇,在外圍反覆絞殺。

人命在此輕如螻蟻。

雙方的將士經過一輪又一輪的搏殺,卻始終無法打破勢均力敵的態勢。

姜維有兵力優勢。

但鄧艾佔地利,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