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事談完,眾人退去,趙阿七才悄悄的進來。

臉色有些難看。

反正每次見到趙阿七和龐青都有事,而且是壞事多過好事。

趙阿七將一捧白色粉末放在案几之上,白中略帶黃色。

「五石散?」楊崢眉頭一豎,趙阿七把這玩意兒呈上來,意思再清楚不過。

「正是。」

「從哪裡搜到的?」以前楊崢禁止過,沒有太堅決,但這東西無孔不入,只要是「名士」都磕過。

當年何晏耽聲好色,帶頭食用,體力轉強,夜御數女而不知疲倦。

京師翕然,官宦子弟爭相服用,並逐漸成為「名士」們的風尚。

皇甫謐年輕時,家道中落,過繼給叔父,遷居洛陽附近的新安,受這股風潮的影響,也開始服用,由此而落下風痺之症,身有殘疾,但也因此潛心讀書學醫,遂成一代聖手。

「祁、祁王府!」趙阿七擦了擦臉上的冷汗。

楊崢「唰」的一下從軟榻上站起,「楊宏?」

「是!」趙阿七拱手。

楊崢一屁股坐回軟榻。

錦衣衛的訊息很少出錯,每個送到楊崢面前的訊息,都有連帶責任。

誤報、誣賴都是會受到相應的處罰。

千算萬算,沒想到自己的兒子漏風了。

不過這太正常了。

楊宏這兩年混到了「名士」頭銜,所謂名士不過就是互相吹捧、互相題表而已。

中原現在名頭最響亮的名士王戎、裴楷正是如此。

裴楷吹噓王戎「戎眼爛爛,如巖下電」。

王戎吹捧裴楷「如近玉山,映照人也」。

吹過來吹過去,名聲就這麼起來了。

這麼多年,楊崢總結過,魏晉三個累積治政資本的方法,要麼當名士,要麼當孝子,要麼長得帥……

當然,也不是所有名士都浪得虛名,嵇康、阮籍等人的確有其過人之處。

前代的夏侯玄、諸葛誕還算對得起「名士」二字。

但與夏侯玄、諸葛誕並列八聰的鄧颺、何晏之流就名過其實了。

司馬氏篡為之後,名士的水分也越來越大。

拜司馬炎大封士族豪強所致,新一代的名士越來越多。

連王乂剛滿十歲的兒子王衍,也因擅玄學清談而成為「名士」。

這不是搞笑嗎?

五石散只是一個開端,「名士」的歪風邪氣在秦國悄然滋長。

「有多少人服用這玩意兒?」楊崢作為皇帝,就要透過現象看本質了。

「前將軍劉珩之子劉不易、劉不疑,張斅之子張固,杜中郎之子杜斌……」趙阿七既然把事情捅上來,肯定是都摸清楚了。

「杜斌?」聽到最後一個名字,楊崢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杜斌這廝……居然又蹦出來了。

「杜斌任頗巖折衝都尉,政績卓然,去年考評,升為尚書水部郎……」

「如此說來,他們就是我大秦新一代的名士了?」

「正是……」

「朕知道了。」楊崢沒有過多的表現憤怒或者失望等等情緒。

保持威嚴,其實就是控制情緒。

隨著大秦的蒸蒸日上,這些東西遲早會出現的。

楊宏原本是姜阿憐所生,當年夏侯芷無出,交給她撫養。

後來夏侯芷生楊旭,心思自然就全部撲在親生嫡子身上,對楊宏管教不嚴。

楊宏是個特別容易痴迷之人,當年沉迷天文、數術等等,後跟著嵇康,交遊廣

闊,沾染這些東西一點都不奇怪。

不過五石散並不是什麼戒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