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作上午傳來訊息,太原王氏、郭氏合兵五千,匈奴左部劉豹出兵三千,奔雁門而來,此地不可久留,儘快攻破雁門,讓諸部與王氏、郭氏、劉豹火併。”

王氏郭氏都是將門,他們的部曲難以對付。

而匈奴左部劉豹,這些年風頭正勁,五部匈奴中,他們最為強盛。

“就這麼退了?”現在的劉珩對龐青服服帖帖。

龐青望著隱約于山壑間的長城,思索了一陣後道:“我軍尚有餘力,此次幷州擾動,諸部雲集,河北精力皆放在雁門,不如與馬校尉合軍,輕騎遠逐幽州!”

幷州山川險固,幽州卻有不少漏風的地方。

從代郡到上谷郡、漁陽郡、右北平郡,總能尋到一個缺口。

而且田續本來就是右北平的豪強,熟門熟路。

這也是龐青主張與馬循聯合的原因。

“哈哈,好!這些俘虜、牲畜怎麼辦?”劉珩一臉的殺機。

一路行來,血流成河,讓劉珩的殺氣更重。

尋常人站在他面前,不免就有些腿肚子發顫。

“不,我們與馬校尉一起護送,以免被別人惦記上了,回到雲中城,補充糧草,修養馬力,也可迷惑雁門魏軍,以為我們撤退了。”龐青穩重的不像個年輕人。

商議已定,但場面功夫還是要做一做的,不然攻打雁門誰也不會出力。

這年頭沒人是傻子。

劉珩、成奚領五百人披雙甲在前,一萬青壯俘虜在後,氣勢洶洶撲向城牆。

龐青令兩千騎兵在後督戰。

但凡撤退一步,輕騎馳過,人頭落地。

這種督戰之法也是龐青跟鄧艾學的,用在此地頗有成效。

前面是花花世界,後面是白晃晃的刀子。

誘惑加上威脅,草原諸部人人用命。

大戰也頗為激烈。

草原諸部踩著簡易長梯登城而上,城上亂矛刺下,血肉橫飛。

但草原諸部的弓箭甚是精準,守軍一露頭,便有四五支羽箭跟來,總有那麼一兩支射中。

劉珩、成奚二人自然最先登城。

五百訓練有素的甲士所向無前,率先開啟缺口。

有些城牆看起來堅固,真正打起來,其實也沒有多堅固。

鮮卑人、匈奴人、羯人彷佛瘋了一般,瘋狂攻城。

“城破了!城破了!”

吼聲最先從東北面傳來,接著漫山遍野都是歡呼聲。

草原諸部越發瘋狂,彷佛決堤的洪水,湧向缺口,城上的守軍也很快崩潰了。

剩下的就是長驅直入的劫掠了。

劉珩與成奚從戰場上撤了下來,全身浴血,“便宜這幫孫子了。”

龐青搖搖頭,心中忽然又萌生了一個想法,“只怕他們有命進去,沒命出來,先回雲中休整,若幷州兩敗俱傷,我們就收拾殘局,草原諸部敗,則我們遠逐河北,草原諸部勝,我們可以緊隨其後。”

計謀都是因時而定、順勢而為,不可拘禮於一格。

這是衛瓘說過的話,龐青一直記載他的小本上。

以前跟在楊崢身邊,龐青沉默寡言,埋頭抄抄寫寫。

現在放出來,頓時天馬行空。

“你小子真是一肚子壞水,你那小本上可千萬別記著我,否則我睡覺都不踏實。”劉珩半真半假道。

龐青卻表情古怪的笑了笑,“校尉不是說我們是自己人嗎?”

“對,自己人不算計自己人!”劉珩拍了拍龐青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