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崢在姑臧待了幾天。

河西風平浪靜,只有幾個沮渠小部在山中叫囂,楊崢連出兵的興趣都沒有,就被當地府兵剿滅。

陰山之北數萬鮮卑、羌胡跳來跳去,卻沒有一人敢越雷池半步。

周煜的確是敗了,敗的很慘,但不代表他們有這種實力。

不過西域又傳來壞訊息。

烏孫、焉耆、疏勒、龜茲、于闐、康居、大宛等國接受了司馬昭的冊封。

畢竟他們更傾向於中原正統。

只有樓蘭、車師兩國站在楊崢這一邊,原因也是因為海頭城和高昌城各聚集了近萬府兵,他們不得不從。

問題也接踵而至。

自古都是黨同伐異。

親晉的幾國不敢動秦國,但敢動樓蘭、車師這兩個異類。

數萬聯軍磨刀霍霍,漠西鮮卑、蠕蠕、嚈噠也參與其中,以龜茲國為前鋒,攻打樓蘭、車師。

嚈噠也是匈奴的一支,在後世被西方史學界稱為白匈奴。

兩國向西州都督尹春求援。

尹春將西域亂象送到姑臧。

俗話說打狗還要看主人,西域諸國與漠西諸部聯合攻打樓蘭、車師,就是在打大秦的臉。

一步一步試探,今天打你家的狗,明天就敢騎你頭上……

西域若是亂起來,河西河湟也就跟著混亂。

目前為止,秦國的基本盤還是在河西與河湟。

楊崢想過均田制會鬧出動靜,但沒想到動靜這麼大,簡直是舉步維艱。

“令馬循領一萬鷹揚營入高昌,協助尹春。”

換個思路,任何外部威脅都是內部危機,阻力這麼大,正說明均田制弄到了點子上,沒有阻力反而說明沒有觸及到根本。

司馬家的佔田制倒是沒有阻力,卻無異於飲鴆止渴。

司馬昭沒有司馬師的魄力,不敢動士族,那麼他的後代就必然要為此付出代價。

正如曹丕與士族妥協一樣,曹魏也漸漸被士族掏空。

在楊崢的理解中,國家不應該這麼玩,只照顧小部分小群體的利益,讓百姓成為予取予奪的牛馬。

這樣的國是沒有前途的……

楊崢不屑為之。

其實周邊的敵人也只是雨點大雷聲小,只敢湊湊熱鬧,沒有一個敢真上的。

“馬將軍若是離開居延,漠西諸部豈不是長驅直入?”龐青道。

如果朔方是華夏豎在草原上一面鐵盾,那麼居延就是華夏插在草原上一柄利劍。

西漢太初三年強弩將軍路博德在此築居延塞,稱遮虜障。

後沿弱水岸築長城接酒泉塞,遂成為歷代屯兵設防重鎮,置居延縣,為張掖郡都尉治所。

魏晉亦在此設西海郡。

地勢西南高,東北低。

中土佔據此地,能隨時直插漠北。

草原佔據此地,則威脅整個河西走廊。

歷史上蒙古人正是從此地四次進攻西夏。

“孤正是要放他們進來!”楊崢冷笑道。

這麼耗下去不是個辦法,外部威脅楊崢沒放在眼裡,問題是內部威脅。

隴右與南中動亂只是一個開端。

若是處理不好,蜀中、河西跟在後面,秦國的均田制也就不了了之了。

這才是最大的威脅,不能釋放蜀中的人口,關中恢復至少需要二三十年。

所以楊崢需要一戰打出秦國的氣勢,打出秦國的決心!

重塑秦軍無敵的神話。

龐青也很快明白楊崢的想法,“大王英明。”

幾日之後,馬循率領鷹揚營西去,放開居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