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拂過瑪格麗特的肩頭,在她的頸窩駐留片刻,而後撫上她的臉頰。溫存的動作激起戰慄,卻並非因為興奮。

不用睜眼她也知道,這是她的丈夫,法蘭西國王的愛子。

和仇人之子同床共枕是什麼感覺?

如果可以,瑪格麗特想大笑著回答,還真的不賴。因為沒有愛,因為心底只有毒蛇般冰冷的恨,她才能更好地扮演嬌怯柔順的小鳥,天真無邪地依偎在丈夫懷裡,對他三天兩頭的風流韻事視而不見。

路易的呼吸加快,瑪格麗特知道她應該睜眼了。

“殿下……”她的眼中浮上濛濛的水汽。

“我的瑪麗……”路易在她唇上蹭了蹭。

瑪格麗特一臉迷茫地打量四周:“貝爾呢?”貝爾是那個侍女的名字。

路易繃緊了唇線沒有說話。

“噢,路易,求求您!”瑪格麗特環上路易的脖子,情真意切地祈求,“求求您,我的大人,別責怪她,是我不小心……”

丈夫的視線隨之移向她綁著紗布的手腕和掌心。臃腫的包紮愈加顯出她手指和臂彎的纖細,他的喉結動了動。

“答應我,不要責怪她好嗎?”瑪格麗特軟軟地請求,與路易額角相抵。

路易在妻子迷人的注視下潰敗下來,無奈又有些得意洋洋地說道:“好吧好吧,都聽你的。”他貼著她的耳垂呼氣:“我的小夜鶯……”

“路易……”瑪格麗特柔順地垂下視線,微微偏過頭,幾不可聞地說道,“請、請您輕輕地……”

她抽了口氣,用力抓緊了被褥,滿意地感覺到傷處有血滲出,被重重紗布遮掩無從察覺。

應瑪格麗特的青丘,王妃在花園受傷的事被小心地瞞了下來,沒有興起一絲波瀾。也因此,當瑪格麗特名義上的姐姐瓊隨丈夫菲力打獵歸來時,她見到瑪格麗特的傷處是驚駭的。

傷口的位置十分微妙,加之時日微長有些淤青,輕而易舉地便將事態誘導往另一個方向。畢竟宮廷貴婦最不缺的就是無與倫比的想象力。

“瑪麗,這是怎麼回事……”瓊與瑪格麗特肩並肩坐著,壓低了聲音驚呼。她不可置信地捂住嘴,看了一眼繫住窗簾的亞麻繩。整個套間的裝幀都維持統一,臥房當然也不例外。

瓊從牙縫中擠出猜測:“難道路易他用……”

瑪格麗特臉色一白,她按住姐姐的手:“瓊!別說了,求求你……”她放軟了音調,努力地解釋:“這只是他一時興起……”

“我不是傻瓜,男人是什麼樣子我還不清楚?”瓊嚴厲地瞪了瑪格麗特一眼,“如果只有一次,怎麼可能這麼深……”

瑪格麗特沒有說話。她默默將袖子往下拉,遮住了紅痕,面無表情地啞聲說:“可是我有什麼辦法?他是我的丈夫。”

瓊眼圈微紅,她給了沒有血緣的妹妹一個擁抱:“噢瑪麗……你實在是太辛苦了……”

瑪格麗特眼睫顫動了一下。她不止一次懷疑瓊是否真的是勃艮第公爵的女兒。她太善良、太輕信了,即便知道瑪格麗特的真實身份,仍舊給了她毫無保留的關愛。瓊是勃艮第公爵府唯一的光。

她咬住唇,將愧疚感嚥了下去。

可瓊畢竟是勃艮第公爵的女兒。而諾曼底公爵也有不止一個女兒,大女兒布蘭切、小女兒安妮都死在了最好的年紀,死在勃艮第公爵手裡。

“至少你是幸福的。”瑪格麗特憂傷地笑了,握住了瓊的手。

瓊神色一黯,她反握住妹妹的手,遲疑片刻才附耳說:“其實……菲力已經半年沒來過我這裡了。”

瑪格麗特瞪大了眼。她看向姐姐絲毫不見哀怨的紅潤面龐,一臉怔忡。

“這週末路易和菲力